第256章 继园台,撩黄金荣的禁脔
临近约定的时间,冼耀文放下报纸,打了个电话去继园街,找一个叫李志清的女人,介绍了自己,并说明下午会过去拜访。
李志清的全名应该叫“黄李志清”,黄是黄金荣的黄,名义上,李志清是黄金荣的儿媳妇。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离不开女人,至少是一个女人,黄金荣能成为大亨也离不开一个女人的帮助,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发妻林桂生。
林桂生,1877年出生于苏州,18岁那年,她便来到繁华的上海,接管了其父亲在一枝春街上经营的一家叫“烟花间”的青楼。
林桂生开青楼,与别人的思路不一样,烟花间的姑娘基本来自苏州,本人又长得年轻漂亮,生意一下子就火了起来。这还不算,颇有头脑的林桂生又联合其他几家青楼,组成了青楼联盟,这在上海滩的青楼界可谓一大创举,林桂生的影响力一下子就起来了。
一个女人开青楼,免不了要和各色人等打交道,林桂生就这样认识了当时已经在巡捕房混得有点起色的黄金荣。
虽然当时黄金荣的影响力还仅限于巡捕房,但林桂生何等人,眼光是相当毒辣,几番接触下来就发现了黄金荣的价值,绝对的优质潜力股。
而黄金荣对这个美貌、年轻又有主意的女人也很上心,二人你来我往一番腻歪,便确定了终身。
与黄金荣结婚后,林桂生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卖掉了日进斗金的烟花间,带上了苏州的战略合作伙伴刚刚送来的“人才”之一李志清,与黄金荣在十六铺开起了夫妻店——青帮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金5万大洋,皆林桂生所出。
林桂生有钱有貌有才,就是肚子不争气,一直没给黄金荣怀上一儿半女,但她比较强势,声称黄金荣在外面怎么玩都行,想带回家给名分,绝对不行。
黄金荣没法子,只好领养了一个儿子黄培均,等黄培均到了结婚的年纪,林桂生做主把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掌管黄府内务的李志清许配给了黄培均,李志清成了她的儿媳。
黄培均的八字不够硬,命中缺福,结婚没多久就嘎了,李志清实现了人生升华,成了寡妇。
就在差不多的时间点,快奔五的黄金荣遇到了自己的白月光露兰春,为了这个女人,黄金荣被卢小嘉好好收拾了一顿,但为了白月光,被收拾一顿算什么,为了满足露兰春当正妻的要求,黄金荣请了杜月笙劝说林桂生。
林桂生的回答是娶露兰春可以,除非我离开。这当然是林桂生用来吓唬黄金荣的说辞,想让其知难而退,可是谁知道黄金荣居然顺杆子爬,离就离,真应下来离婚的“请求”。
林桂生见状,不跟黄金荣多废话,直接问黄金荣要回当年入股的五万大洋,离开了黄公馆,住进西摩路的老房子,从此不再过问青帮之事。
就在那会,露兰春才是双七年华,又岂会心甘情愿嫁给一老头,无非是惧怕黄金荣,并向往荣华富贵的日子,老夫少妻的好景并不长,结婚不到三年,露兰春遇见了自己的真爱——德孚洋行的买办薛恒。
黄金荣心里不甘啊,自己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年轻妻子却与别的男人同居偷情,这帽子颜色翠绿翠绿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恼怒中的黄金荣派人绑架了自己的情敌薛恒。
但露兰春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偷偷地拿走了装满黄金荣秘密的材料,并以此威胁黄金荣赶紧离婚放人,否则就曝光了他。
黄金荣怕啊,因为这些材料一旦公之于世,那可是大地震,可不能因小失大。
被露兰春打败的黄金荣,不得不和露兰春在法国律师魏安素的事务所协议离婚,放了薛恒,且给了露兰春一笔钱。
要说黄金荣在露兰春一事上,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配林桂生被自己赶走,露兰春又把自己戴帽抛弃,也够晦气。
赶走了原配,又被小三抛弃的黄金荣,休养了一段时间,注意力转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她就是儿媳李志清。
儿子不是亲生的,儿媳自然也不是亲儿媳,黄金荣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很容易就走上了扒灰的道路。后来,李志清帮黄金荣做成了几笔大生意,让黄金荣对其刮目相看,再经过陆连奎绑架他的事件,黄金荣对李志清信任有加,让其打理黄家的财务。
去年,上海的报纸上有几篇关于李志清的报道,说是黄金荣痛骂这个“儿媳”卷了家里所有的钱跑了。
李志清可是跟着杜月笙一起来的香港,卷款跑路之说纯属无稽之谈,且李志清身边还带着大儿子,也是黄金荣的“孙子”,另有一“孙子”跟着黄金荣留在上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总而言之,李志清是个钞票老多的上海婆。
冼耀文第二个电话打去了杜家,电话是孟小冬接的,也说了下午要去拜访。
打完电话,冼耀文带着费宝树去了隔壁的半岛酒店。
与管中华的见面过程没有任何惊心动魄,中华戏院开业之初,管中华的情怀过甚,在《工商日报》上不嫌累赘地刊登了“宣言”:
环视本港,虽然影院林立,但我制作的影片是放映者,寥若晨星,且每只昙花一现,虽有粤语影片在此经常映现,惜以方言,限于地域性,抢代表整个国家电影。供此间公众娱乐,俾我居港侨胞,在日常生活中,于获得精神慰安之外,不忘本土文化。
且国语统一方言,乃当前国家普施教育中当务之急,同人等更于贡献公众最高娱乐之余,以国语影片涉及各界人士研究国语之助。
见此宣言,可见管中华没有用生意的思维去经营中华戏院,实际情况也是如此,为了推广国语,中华戏院放映影片时,会给观众发放一本小册子,上面有国语的对白,可以算是字幕党的先驱。
只不过戏院开业数月后,国语片的上座率不高,也只好增加粤语片的排片,小册子发得更频繁,却也没有提高多少上座率,于是,又开始排西片,因拿不到最新的西片拷贝,只能放映旧片,可想而知没有多少观众会买账,生意没有明显的变化。
倒是教会学校的修女会带学生进行包场,寓看戏于学习。
管中华情怀为先,生意不好又是病急乱投医,悍然不顾初心,中华戏院对于观众来说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自然没多少人乐意光顾。
生意没起色,当初的合伙人就闹着退股,管中华囊中羞涩,急需冤大头垫坑。
冼耀文了解了情况,便知中华这块牌子是留不住了,改个名字是最容易让观众意识上将新戏院与老戏院分开看待的方式。问过管中华,得知他有清盘之心,便相约改日去实地看看,估个价,只要戏院,人不要。
生意人可以讲情怀,但得放在生意做起来之后再讲,而且,情怀不能与生意之间存在冲突,管中华明显不是冼耀文想要的人才。
与管中华聊完,冼耀文坐车来到电照街,在接壤继园街的路口下车,带着费宝树走上继园街。
继园街所在是继园山,既有蜿蜒的行车道可以直上山顶,也有掩藏在木棉树之间的青石阶。北角是文青之地,继园山是文青中的文青,冼耀文也想文青一下。
八月,已过木棉树飘絮的时节,只有一些开晚了的木棉花,错过了变成棉絮的最佳时间,待到这时从枝丫上飘落,被风带着漫天飞舞。
高跟鞋踩踏在青石阶上,嗒嗒声惊吓到山滑蜥,扭两下身躯,长出四只脚,变成四脚蛇,扭着躲进树叶掩盖的泥土里。
风,吹拂,叶,遮阳,天气不热。
冼耀文走在前面,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亚麻长衫,灰蓝色,干净素雅,嘴里叼一根如香烟粗细的雪茄,嘴里吐出的白雾擦着脸颊飘向后方,无时无刻不在挥洒浪漫与傲骨。
戚龙雀走在侧面,眼珠子非常忙,时刻转动,观察岔路口以及可能会出现人的地方。
费宝树落在后面两三级石阶,目光平视之处恰巧是冼耀文的臀,风不定向,时而往前吹,时而往后,长衫的衣摆时而随风飘舞,时而被拉进小腿之间,圆翘的臀部曲线一览无余。
男人喜欢看女人的臀,反之亦然。
费宝树的目光紧紧盯着,一刻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