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小片椰树,路过一辆双牛拉的大木轮牛车,冼耀文两人在一棵海红豆树边下车。
抬头仰望,估算出树高十九米,树杈不见损伤,冼耀文赞叹。海红豆不堪强风,能在海边活得全须全尾,实属难得。
稍稍停留,蔡金满带着往前走,绕过一茅草凉亭,树影婆娑间,依稀能看见前方摆着几张桌子,桌边或三三或两两,都有人坐着。
找出李成智所在的桌子,冼耀文转脸看着蔡金满说道:“金满,这里的风景不错,天气也比较凉快,我们可以在这里盖一间度假屋,偶尔过来住住。”
“度假?”蔡金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里和家里、欧思礼路没有太大分别,要度假还是去樟宜那边,小时候大哥会带着我去外公的树胶园木屋,外公会派园丁赶着牛车来接我们,就像刚才那个牛车,两头牛拉着,木轮用铁圈箍着,没有消震器,车子压在泥路的辙印上颠簸得很厉害。
每次我们都会在树胶园逗留好几天,树胶园里有穿山甲、野鸡,还有野猪和椰子猫,椰子猫胆子很小,人一靠近就会放……气,很难闻。”
冼耀文微笑道:“你是怀念童年,还是喜欢住木屋?”
“都有。”
“这个好办,我帮你在樟宜买一个树胶园,你可以在里面盖伱想盖的木屋。房前屋后种上咖啡树,椰子猫吃了咖啡豆,拉出来就是猫屎咖啡,卖咖啡豆的钱你可以留着当私房钱。”
“可,可以吗?”蔡金满难以置信中带着一丝心动。
“当然。”冼耀文拉着蔡金满的手轻轻用力,“我们正年轻,我需要奋斗,平时没太多时间陪你,加上我又是多情之人,不知道还要招惹多少女人,你应该有属于你个人的工作、生活。
在这里盖一间度假屋,开一家小酒馆;在樟宜有一个树胶园,一片咖啡树;我还想去柔佛办一个综合农牧场,种蔬菜、水果,养猪牛羊鸡鸭鹅。
狮城太小了,如果工业发展起来,就没有足够的土地发展农业,以后本地菜肯定不够吃,菜贩子要去外面拉菜,柔佛离狮城近,综合农牧场的前景会很好。”
冼耀文驻足,另一只手在蔡金满的手背拍了拍,“以后你可以在欧思礼路、这里、樟宜、柔佛、香港轮着住,生意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可以不管,让自己过得充实一点。”
充实,必须充实,女人不能太闲,一旦闲下来就会瞎琢磨一些有的没的,就蔡金满的性格,将来不太可能无事生非,发无名之火,但容易将自己送进死胡同。
三个生意,小酒馆、树胶园只是用来填充蔡金满的闲暇时间,盈亏无所谓,哪怕每年需要贴钱养着,只有综合农牧场才是正经生意,用来布局新加坡将来的食材供应。
新加坡未来的人口会呈上升趋势,饮食上的开支比重也会日益增加,两者相加就是一个长期且可以反复利用的利好消息。
在他的规划里,星展公司很快会增加一家子公司伊特曼(Eatman),主营业务就是新加坡的食材供应,几年时间干上市,接着就是利好,利好,再利好,股价飙升,趁着股价可以,套现一点股份;然后公司进入新领域,踩准风口,又是几波利好,再套现一点股份。
这时候,股东和精神股东对公司差不多信心十足,瞄准一个声势浩大的新风口一头扎进去,股价节节高升时,利空消息炸了,风口没踩准,脚崴了,股价噌噌噌往下掉,掌门人出来道个歉,宣布壮士断腕,将新风口项目卖给背后实控人为冼姓冤大头的公司,又宣布股份回购,低价回笼一些股票。
再往后,只要这游戏还能玩,重复重复再重复,等到哪天实在没法玩了,踩个大坑,把市值亏掉个八九成,就可以张罗着私有化退市了。如果心情不错,退市一两年,又可以接着玩借壳上市。
总之啊,他在新加坡想做的事情不少,可兜里就那仨瓜两枣,即使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也不够使,只能求助善长仁翁慷慨解囊,恩大不言谢,只够添置单衣的分红就不给了,稍有打脸之嫌。
分红俩字还是从伊特曼的字典里抹去比较好,账上的一切资金都要留着做大做强,永葆辉煌。
“嗯。”蔡金满嘴角含笑,对将来的忙碌充满憧憬。
冼耀文轻轻颔首,目光从近在眼前的几张桌子游走一遍,看准一张,牵着蔡金满加快速度靠过去。
随着靠近,跟同桌一中年说话的李成智看见了两人,站起身,迎出两步,淡笑道:“耀文,蔡小姐,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们居然手牵手?”
“还有一杯薄酒,到了日子记得来喝,其他没你事了。”冼耀文嬉笑回应。
李成智点了点冼耀文,“今天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新人入洞房,媒人撂过墙,别想一杯酒把我打发了,大红包不能少。”
“哈哈哈,给,一定给,大到压死你。”
“我等着。”李成智大笑道:“过去坐,介绍人给你认识。”
冼耀文颔了颔首,跟着李成智走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