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搂着肩膀来到中场,一人分站一个方位,做好了随时抢断的准备。
都是业余爱好者,踢几分钟就能互相清楚对方什么成色,冼耀文这边,真正算得上会踢的只有他、贝克汉姆,还有一个后卫安德鲁·甸,三人能做到脚背接球,也能做到精准传球,其他人都差点意思,球传到他们脚下能蹚出几米远。
随着哨声响起,黄队开球,球被传到格利菲斯这个蹩脚前锋的脚下,冼耀文用余光瞄一眼裁判的位置,背对裁判贴了上去。
“嗨,Bitch,小心球。”
一句垃圾话抛出,不等格利菲斯带球走人,冼耀文将左手食指勾成“7”,重重击在格利菲斯的侧腰上,待其吃痛愣神,右脚一勾,球来到他脚下。
蹚出两步,找到贝克汉姆的位置,外脚背搓球,足球划着弧线,往贝克汉姆跑动的方向飞去。手往身后一甩,拍掉拽着自己球衣的手,无球往前快速跑动,左扭右拐,小心躲避随时会伸出的脏手脏脚。
跑到进攻范围,等着贝克汉姆传球时,只见贝克汉姆被一名防守队员拽住了球衣,另一名防守队员趁机将球偷走,攻防互换。
冼耀文连忙转身,快步跑向格利菲斯,然后一直贴着,等格利菲斯跳起用头接球,手往前一伸,拽住格利菲斯的短裤往下一拉,手随即快速缩回。
非常可惜,角度没找好,小动作被裁判看个正着,吹了。
黄队再次发球,冼耀文想上前抢时,被黄队两名后卫夹击,一个拽衣服,一个踹脚……
球就是这么踢的,在场上的没一个是干净的,各种脏动作不断,三十分钟一场的球,裁判要吹哨十几次,这还是可吹可不吹的一律不吹,不然哨子根本不用停。
等一场球踢下来,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头上、脸上、衣服上、腿上,无一不是沾满草屑和淤泥,冼耀文被重点照顾,衣服裤子、手臂上留下了层层叠叠的手印,腰上隐隐作痛,被人抓起一块淤青。
“Fuck you。”
在球场边休息时,格利菲斯来到冼耀文身前,撩开衣服转了一圈,展示了六七块淤青。
“看我。”冼耀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手臂,“Double fuck。”
“好吧,我们扯平了。”格利菲斯瞄了一眼,坐到冼耀文身侧,拽走他手里杯子就往嘴里倒,咕嘟一口,半杯水下肚,提起边上的水壶倒满,一口气喝完,“晚上俱乐部打牌?”
“没意思,你不是我的对手。”
“亚当,你只是运气好,能叫到牌。”格利菲斯不服气地说道。
“运气也是实力。”
“运气不会每天都有。”
“OK,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实力,但不是今天,我和五姨太已经约好看电影。”
格利菲斯嗤笑道:“第五个?一共几个?”
“格利菲斯,你问的太多了。”
“好吧。”格利菲斯摊了摊手,“改天再约。球踢得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球队?”
“警察?”
“不,红魔。”
“利物浦?”
“Yeah,球队成员都是利物浦球迷。”
“我是蓝军。”
“切尔西?你在逗我?”格利菲斯大叫道。
“我在斯坦福桥球场看过比赛。”
“你应该去安菲尔德球场看看利物浦的比赛,相信我,你会喜欢上红魔。”
“也许。”
离开球场后,冼耀文回到费宝树那,但待了不到一分钟又匆匆离开,皆因又有电话找他,对方留下一句话:“衣服纽扣用铜的好不好?”
这句话有意义的只有一个铜字,铜紫红色,与橙色接近,代表橙色警报,家里有事发生。
火速赶到东京街,进入一栋唐楼的四楼,来到窗户边,接过蒙着纱布的望远镜,“什么情况?”
“便利店门口的中年人,身上有两把枪,一直在偷偷观察一号楼。”戴老板的视线盯着瞄准镜,头也不抬地说道。
透过望远镜,冼耀文锁定中年人,观察了一阵,说道:“你觉得是杀人还是绑票?”
“绑票的可能性更大。”
“操,都拿我当肥羊啊。”冼耀文吐槽一声,扯掉望远镜上的纱布,把望远镜扔给戚龙雀,“换个地方,验验成色。”
说完话,从边上撩起英七七狙击型,拉栓推弹,将枪搁在戴老板事先准备好的站立射击架子上,枪托抵在右肩,右眼凑近瞄准镜,略带别扭地瞄准中年人。
他有一个从未对外透露的秘密,他其实是个左撇子,右手能做的事情,左手可以做到更好,射击也是一样,右手狙是精确射手,左手狙可以做到超远距狙击。
三岁被老头子带着玩枪,六岁开始打猎,一玩就是将近四十年,用过世界上存在的所有枪械,打掉的子弹过百万发,射击对他而言,犹如呼吸,只要枪托抵在肩窝,他的身体会自动调节到最佳的射击状态。
锁定中年人的双眼后,冼耀文对着空气说道:“看出一点什么?”
“不确定,不像常规军队的路子。”
“看着像是接受过专业的情报员训练,但又不那么专业,应该是原军统或中统的内勤人员,基本可以排除台湾派遣的可能,不是特工,是匪。”
“要击毙吗?”
“风口浪尖上,开枪很麻烦。冲钱来的,有的谈。”
冼耀文内心的猜测更趋向中年人是单纯为钱而来,而不是接了杀他的单子。中年人身上的衣服整洁合身却陈旧,不太像是临时找的衣服,可见日子过得拮据。
调整枪口,对准中年人刚刚掏出的火柴盒,贴图是澳门的中西娱乐楼,这种火柴他见过,是中西娱乐赌场的定制火柴,赌客在赌场里赌钱可以问荷官要,外面没得卖。
目光透进推出的盒子,可以看见火柴还有一半多;中年人点烟时,一口气吸烟持续了将近一秒,一段肉眼可见的白色烟纸燃烧,间隔将近两秒才将嘴里的烟吐出,老烟枪无疑。
中年人很可能刚去过澳门,或者是澳门过来的过江龙。
忽然,中年人转头往一个方向看去,接着脸色微变,迅速将头转回,故作自然地从木凳上的油纸里捻起一颗花生米,吃花生米,小酌一口酒,不经意间又往刚才的方向睨了一眼。
“能发现望远镜的反光,可以确定接受过情报员训练。拿着两把什么枪?”
“没直接看到,只看到轮廓,看大小像马牌撸子。”
“8+1,18发子弹,如果是用枪高手,会很棘手啊。”冼耀文呢喃一句,继续观察中年人。
过了一会,戚龙雀返回。
冼耀文又观察了好一会,开口说道:“小面,去会会他,从东南方向切入。问他想一顿饱还是顿顿饱,如果想顿顿饱,子弹退膛,卸下弹匣,聊聊。”
“如果反抗?”戚龙雀问道。
“衣服整洁无褶皱,十之八九有老婆,孩子可能五六个,敢反抗,鸡犬不留。”
“明白。”
戚龙雀此去有惊无险,十分钟后,冼耀文坐在中年人的对面,相距两米,位于东南方,丝毫不影响射界,也不在徒手攻击范围之内。
冼耀文抛给中年人一支雪茄,“想绑我换几个钱花?”
中年人接住雪茄,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即嘿嘿一笑,“朱丽叶,我以前抽过两次,一根够我吃上好几天,冼老板真是大财主。”
冼耀文轻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以前是宝安站的,看你的年纪,至少是个中校吧?”
“少将。”中年人自嘲道:“混不到一口饭吃的少将。”
“刀口饭吧?”
“只能吃这口饭,其他饭吃不上。”中年人脸上布满苦涩。
“澳门很难混?”
“不好混。”
冼耀文点燃雪茄,将打火机抛给中年人,等中年人叼起雪茄,问道:“我的命值多少?”
“二十万。”
“不是很多,也不少。”冼耀文颔了颔首,“莽撞了一点,你应该先在外围摸清楚情况再扎进来,是不是米缸快见底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