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饭前,冼耀文给龙学美打了个电话,让她发传真到美国,请比尔·布法利诺查一下吸管的专利情况。次日吃早点时,一份传真到他手里。
纸吸管的专利1888年申请,现已过期;由于吸管的存在以千年为时间单位,材质的改变并不足以申请专利,塑料吸管没专利。
可弯曲吸管有专利,专利号2,094,268,申请人约瑟夫·弗里德曼,申请时间1937年;弗里德曼经营一家柔性吸管公司(Flex-Straw),用自己发明的机器生产吸管,而柔性吸管公司的第一笔销售发生在1947年,销售对象是医院,用以取代需要消毒且经常破裂的旧式玻璃饮水管。
“小龙人,小龙人。”
“听到,Over。”
“调查它的规模,Over。”
“收到,Over。”
“转告大屁股,八点,尖码,Over。”
“收到,Over。”
冼耀文放下对讲机,正想给岑佩佩写封信,冼骞芝这个小丫头跑上天台,冲进他的怀里撒娇道:“爸爸,出发啦,我要迟到了。”
“好好好。”冼耀文抚了抚冼骞芝的头,“你先下去背书包、穿鞋,爸爸马上就下来。”
“嗯嗯嗯。”
停下手头的事,冼耀文火速下楼更衣,拉着已经准备好的小丫头去学校。
小丫头一路叽叽喳喳,讲述家里客厅墙上每朵小红花的来历,因为什么老师才会奖励她小红花,又讲述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和谁能玩到一块,哪个男生会欺负她,故意弄断铅笔头、揪她头发,诸如此类漂亮可爱女学生大概都会经历的事。
一里多的路很短暂,到了学校门口,小丫头依然意犹未尽,冼耀文告诉她下午还会来接,小丫头才一脸兴奋地冲进学校。
看着小丫头进入教室,冼耀文看一眼手表,离八点还有点时间,他点上半截头,站在原地左右张望。
来了几次,他总感觉松江小学少点什么,一直也没细想,现在一圈看下来,他知道这里少什么,少一间小卖部。他记得宝安墟上的小学门口都有杂货铺,卖文具玩具以及一些零食,宝安这种小城如此,其他大城市想必也不可能没有。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毫钱……”
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一个新的商业计划在脑中成型,冼耀文哼着歌曲往车子走去。
坐在车里三五分钟,《童年》的谱子和歌词跃然于纸上,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歌词下面,冼耀文画上波浪线。
八点,在尖沙咀码头等了片刻,苏丽珍的车子停到他的车后,苏丽珍上了他的车。
“先生,什么事啊,我约了人叹早茶。”
冼耀文从口袋里掏出吸管亮给苏丽珍,“知道是哪个厂子做的吗?”
苏丽珍瞄了一眼便说道:“这不是陈培做的塑料吸管吗?”
“什么厂,多大规模?”
“宝山,山寨厂,没有请人,就陈培和他老婆还有小舅子三个人,陈培昨天还来找过我,想借一千块钱。”
“厂开在哪里?”
“筲箕湾,在别人厂里租了一小块地方。”
“借给他了吗?”
“借了。”
“等钱还了告诉我一声,我想去宝山看看。”
苏丽珍指了指吸管,“看这个?”
“嗯。”
“吸管不值钱……”
“我有我的想法,晚点再跟你说,先这样,我约了洁玲喝咖啡。”
苏丽珍推车门时忽然回头说道:“下午我要去苏山选桃花园的位置,你能不能陪我去?”
“今天没空,明天可以。”
苏丽珍抱住冼耀文的手臂,娇声道:“早上吗?”
冼耀文拍了拍苏丽珍的手背,“下午吧,中午一起吃饭。”
“好。”苏丽珍轻轻颔首,随即轻笑道:“昨天晚上林可萍和楚天岚吵起来了,吵得很利害,从楼上吵到楼下,好几个住户投诉了。”
冼耀文捏了捏苏丽珍的脸颊,“这么幸灾乐祸。”
“不行吗?”苏丽珍嬉笑道:“我看林可萍也会被楚天岚扫地出门。”
“呵呵,我一直没关心林可萍,她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苏丽珍仰起头,诧异道:“你居然不知道?”
冼耀文又捏了捏苏丽珍的脸颊,“很奇怪吗?我原来关心林可萍是因为你,后来看你情绪调整得挺好,也就没再关心,说起来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遇见林可萍。”
“哦,生了个女儿,乳名恩恩,大名……哈哈,大名起得很大,楚人美。”
“楚人美,这名字,挺好,就是不知道小丫头撑不撑得起。”
“谁知道。先生,我跟你说呀,楚天岚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太好,房租拖了一个半月还没交,前面可不会这样,知道是我在收房租,都是提前一天让林可萍送来。”
“哦。”冼耀文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房租由你做主,但他们两个下次再吵这么凶,让他们搬走,家里气氛一直不错,我不想被破坏。”
“嗯,我走啦。”
八点半,冼耀文坐在半岛,写好给岑佩佩的信,让谢停云送去航空公司,接着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九点,钟洁玲准时抵达。
听见高跟鞋橐橐橐的声音,冼耀文不由蹙眉。待钟洁玲在对面坐下,他说道:“洁玲,你现在有身孕,还是当心点,高跟鞋就别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