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哥儿醒了,她正喂奶呢,给她送上去吧。”石榴应着,便让岁绿盛了粥拿了两样面食一起,端上去给林氏。
石榴坐了刘东家的右手边,旁边正是刘悦,刘悦是挨着梁氏坐的,四人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食。刘东家夹了个红糖馒头吃着,一边跟石榴说话,“路上若是不耽搁的话,在月底就能抵达京城,我已经让刘全先一步往京城去了,你要的铺子,他也会先帮你寻摸一处合适的,不用着急。”
“多谢刘叔费心了。”石榴忙道谢。
刘东家摆手,“咱们之间哪用这般见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就是。”
——
吃罢早饭,刘悦就挽着石榴要练拳法,梁氏在旁直给石榴打眼色。
石榴看得分明,就笑道:“今儿身上惫懒得紧,悦妹妹,咱们下棋怎么样?”
刘悦也好说话的很,她只想着这一路都跟石榴姐姐一起坐船,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呢,就也不急了,“好,咱们下棋,玩跳棋怎么样?我最近刚练会,连大哥都下不赢我呢!”
“好。”石榴点头,很快让岁绿拿了一套跳棋来,两人就在厢房里下。
这会儿日头已经出来了,但船上风大,还在甲板上太冷,房里摆了火盆,再开了半扇窗,倒也十分惬意。
随着驶出府城范围,河面越发宽阔起来,竟是一眼望不到头似的,石榴下了一步棋抽空抬眼眺望了一眼,看着这场面,一句话就在脑中闪过,一条大河波浪宽。
真真是美极了。
坐船不晕船的人就是好呢,可以赏这么美丽的风景。
可惜,林氏竟晕起船来,昨儿从洛水县来府城这半日的路程都好好的,今儿入了大河,竟就吐了起来,晕的十分难受。
石榴赶紧让岁绿去照看着点,熬了早准备上的晕船药给喝了,到傍晚,就好了不少。
正松了一口气呢,偏生夜里康哥儿发起了热来,急得林氏直掉眼泪,幸好刘家随行带的有大夫,赶紧请大夫来看了,又开了药方熬了药让林氏喝了喂奶————
这一番折腾的,直到第三日天明,康哥儿才算是好了起来,喝了奶就安稳的睡了,没再哭闹。
这两天,把石榴也是担心的够呛,夜里也来守着,生怕康哥儿出个什么事,才三个多月的孩子,实在是大意不得。
见康哥儿睡了,石榴也是安慰林氏,“等过年再回下河村,那时康哥儿都一岁了,大些了许是就好些了,若实在不行,到时候早点启程,走陆路也行。”
林氏点着头,紧绷了两天的神经松下来,直打着哈欠。
石榴见状就让她快好生睡一觉,打趣着:“下晌就到州城了,大哥许是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了呢,这么久不见,大嫂还想让大哥看着你满脸的憔悴啊?”
林氏听得下晌就到州城了,也是激动起来,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我这就睡,这就睡。”
但想着马上就见到相公了,难免兴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睡不着,明明很困的。
石榴也抓紧时间回房好生补了个觉。
一觉醒来,直接吃早中饭,吃过饭同刘悦下了会儿棋,日头一偏,不多时,百汇码头的轮廓也远远的映入了眼帘。
到了。
船还没靠岸呢,离的还远,石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码头上站着的身影,于是忙转头喊了林氏出来看,“大哥在那里等着呢!”
“哪里哪里?”林氏抱了康哥儿出来,顺着石榴指的地方踮着脚的定睛看去,果然,看到了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她忍不住激动起来,张嘴就喊:“相公!”
码头上的李荣棕也看到了慢慢过来的大船,看到了船上三层上船栏边站着的人,听到这声相公,李荣棕也是微红了脸,伸手用力的朝船上挥着。
终于,大船靠了岸,李荣棕等不及船停稳,就大步一跨跳上了甲板,往楼上跑去,亲自去接媳妇儿。
两厢在楼梯口汇了合。
“相公!”
“二凤!”
见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看不进别人了,石榴清咳一声,装模作样的叹气道:“康哥儿,瞧瞧你爹,眼中只看得见你娘,咱们姑侄两个,可真是小透明啊。”
林氏顿时红了脸,依依不舍的从相公的脸上收回视线来,忙将怀里的儿子往前一送,“相公,快瞧瞧,这是咱们的康哥儿!”
儿子出生自己都没在,这还是父子俩第一次见面呢,李荣棕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襁褓,看着胖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睡的香甜,不自禁的眉眼都柔和起来,“娘信上说的真没错,真是长的跟宝珠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看过了儿子,李荣棕忙及看向石榴,“二妹!一路辛苦了!”
石榴扑哧一声笑开,“我不辛苦,大嫂为了来见你才辛苦呢,这一路上晕船不好受,康哥儿又不好,大嫂喝了不少的药都快喝吐了,等回去,大哥可要好好让大嫂补补才好。”
李荣棕一听,顿时紧张起来,问林氏,“二凤,现在还难受不难受?撑得住吗?离城还有几里路呢,要不咱们今晚先在这边找家客栈休整一晚?”
林氏被丈夫关心的红了脸,忙道:“我已经没事了,撑得住的。”
石榴道:“天也不早了,大哥你还是快带大嫂他们回去吧,我就不送了,还得继续行程呢。”
李荣棕点点头,将孩子先给柳妈妈抱着,又让带来的小厮先帮着把行李这些搬下船装车。
这便过来跟刘东家见礼,又跟两人快速简洁的汇报了总站的近况这些。
等行李都搬下去,李荣棕带着妻儿下了船,站在岸边,看着船缓缓驶离走远,这才带着妻儿上了马车,返回州城中去。
大船继续北上,水速不快,但日夜兼行。
半个月之后,顺利抵达了通州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