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看到了整个皇朝的权贵,和天下的大势力都在笑。
“嗯。”
李长媱也笑了,“哥,我们究竟是多蠢,才会找他们帮忙?”
“哈哈哈!”
李长生也放肆大笑。
......
禹洲府。
禹王在钓鱼,老叟披蓑衣。
东境的老将军东方连城,竟然也在和禹王一起钓鱼。
而李狂人,竟然也在此地,东境的细雨落在湖面上,荡起层层波纹。
李长生没来禹洲府,李狂人来了。
他和禹王算是老朋友,这数百年来李狂人没事儿就会往禹洲府来,和禹王这位老谋深算的老东西言谈,他总能学到新的东西。
“听说你儿李长生,天下四处求助,全然扑了个空?”禹王头也不回。
“是。”
李狂人面无表情道:“其实我很多年前就已经明白,听从皇朝的从来没有用,可是我们家的人不一样,外人都说我们青云府的人是野蛮人,可其实整个皇朝,最信奉‘仁智礼仪信’的反倒是我们。”
“高祖称人皇,从来尊呼‘陛下’。曾姑祖在皇朝给人皇看病。曾祖受天光洞师承。”
“我儿长生崇敬人皇,到了长安,长安一直以为在皇朝麾下,是我家族之福。”
李狂人的目光柔和,“我那些在世人眼里的狠辣阴险的族人,其实单纯的可怕。”
“我也单纯得可怕。”
东方连城叹息一声,如今他的模样看起来更加苍老,这数百年来从李天月丧命在西境,太子飞衡以人炼缝尸术的消息一点点传来,不断地在刷新着他传统的观念,和他心里最后的底线。
直到仙人出世,闻人仙仪和仙人合作,他的底线彻底崩溃。
否则他见到禹王,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不是单纯,道理其实都懂。”禹王笑道:“可我们都是人,人活着的意义,有追求,有信仰,也许我们面对巨大的利益,也会抛弃我们的底线。”
“你们其实可以再不单纯一点,很简单,抛弃青云府的百姓和家园,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反正青云府的百姓千千万,你们又不认识。”
李狂人皱着眉头,然后脸色逐渐发黑。
他好像也有点单纯。
这老东西,是真会骂人。
抑制住心中怒气,李狂人道:“所以禹王殿下,愿不愿意拉我青云府一把?”
“继续说。”禹王依旧平静地钓鱼。
李狂人道:“闻人仙仪现在凭借着旻忧国和麟旧,在北境妖族大获全胜。西境血月也在不断地给她输送高手,巫族也节节败退。等到我南境受损,那么也就到了禹洲府。”
“继续说。”
李狂人耐心道:“所以在下带来了东方老将军。东方老将军,会劝服东境的大军,放殿下入关,事后,我们青云府会助殿下清君侧。”
这次禹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鱼竿,看向了眉头紧蹙的东方连城,“东方老将军和本王斗了数百年,当真下得了这个决心?”
东方连城的底线在崩塌,一头连着一头,只剩下一条最细的线头。
李狂人道:“老将军,天月姑姑留在你东境是死,去了西境仍然是死,那些将士即便是离开东境,依旧在为皇朝效忠,可是现在...”
“他们连个像样的陵墓都没有,我姑姑...依旧没有回家,她还在西境。”
言毕。
李狂人深吸了口气,朝着远处去,凝望着青云府的方向。
皇朝同样在一次次地摧毁着他本来就不坚韧的底线,这一次,他不想再忍!
他也不想对腐朽的皇朝抱有任何一丝希望!
身后。
禹王站起身来,饶有兴致地看向东方连城,这一刻的东方连城似乎苍老了许多,随风飘摇的白发与他老当益壮的身子都显得萧瑟。
最终东方连城点了点头,“我会打开边境线,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让闻人仙仪的人头,插在天宫的门前。”
禹王嘴角上扬,瞥向了离开的李狂人,“你就不怕我进了皇朝,不帮你李氏?”
李狂人毫不停留,一言不发。
东方连城和禹王皱眉望着无礼离去的李狂人,风起云涌的皇朝里,一只野兽挣脱了最后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