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七百二十处窍穴,每一处,竟是都有一道元婴,元婴之下是金丹破开化婴而成的丹衣,丹衣成莲台,也是每一个元婴盘坐之地。
这些元婴颂念着经文,有大有小,气息不同,没人知道,时至今日,李建宁已经度了三十六场元婴灾劫,接下来等着他的还有所有元婴的灾劫。
“临祖究竟强大到了何种程度?”李建宁惊疑呢喃一声,他已经打遍天下元婴无敌手,化神的法力都不如他。
蓝祖甚至打算将‘道祖’的衣钵传授,不过蓝祖说了...是李云临不愿成为道祖,继承蓝祖悲惨的命运,蓝祖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才准备传给他。
“真不知道天下怎有这种传承,聚道于一身,断了天下炼虚境的路,对天下人而言却是大善。”念及蓝祖要传授的道,李建宁心中感慨良多。
在仙宗修行多年,他原以为蓝祖是一位强悍到极点的合体境大能,仙宗的修士都如此认为,即便如此蓝祖已经足够令仙宗数万年繁荣,创下了天大的道统,虽说蓝祖传授的法门不太靠谱,可不妨碍仙宗弟子对蓝祖的尊重与崇敬。
可如今蓝祖再也瞒不住,李建宁和仙宗弟子知道蓝祖传承的时候,听说宗门的长老们全都在背地里大骂了几天几夜,然后一股脑的把蓝祖曾经给他们‘不靠谱’的传承全部翻出来,细细研究了许久。
原来多有腹诽的法门,现在如若至宝,个个都高呼妙不可言。
李建宁原本以为家里的长辈们没那么世俗,结果高祖李星火,连夜抱着典籍来向蓝祖求教,身死而化神龛继而重生破合体的法子,也不再是什么‘坑爹’的废品。
现在一想来,他所修七百二十处窍穴,也真是傻人有傻福。
思绪间,李建宁忽而一愣,这些年在外传道的蓝祖,已是回到了后山。李建宁连忙起身,躬身道:“弟子见过师尊。”
若是寻常,蓝祖必定把查探自己修行,如今蓝祖只随和瞥了眼李建宁。
这一对视,李建宁只觉自己与蓝祖眼前,是一条无可逾越的天堑,蓝祖身后是一条条散发着天地气息的大道正途,康庄大道之前是一条条敞开的大门,蓝祖似乎成了引路人,要将大门外的人引进道途之中。
只是瞬息,这些气息亘古而来。
然后蓝祖的手落在了李建宁的肩头上,令李建宁感觉到身体里多出了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
“师尊...”李建宁凝望着师尊的眼睛,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一刻的蓝祖,更像是个街边儿上寻常不过的慈祥老人,“今日也别修行,陪为师聊聊。”
“是。”
蓝祖让李建宁坐下,老人笑道:“为师教你修行此法,数百年修行苦痛,不亚于人间酷刑,你可怨为师?”
“开始是不怨的。”李建宁如实回答。
“噢?”蓝祖神情疑惑。
“弟子受师尊教导时年岁不小,是家中长辈替孩儿逆天改命,弟子的小家被弟子经营得七零八碎,便是孙儿都成了叛逆,弟子只想变强,肉体上的苦痛和法力的提升,反而让弟子轻松。”
蓝祖微微蹙眉,这弟子历经了诸多修士经历过的苦痛,妻离子丧,到头来也只剩下了他和李建术。
只听李建宁道:“怨师尊是必然的,怨师尊藏在了南境,也怨师尊不早些离去。师尊即是道祖,天下之大师尊无处不可去,便是仙人也挡不住师尊的路才是,师尊...”
“哈哈哈!”
蓝祖开怀大笑,李建宁说的都是心里话,南境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归咎于他。不过建宁到底是孝顺,还是希望他早些离开青云府,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蓝祖朝李建宁道:“我离开青云府,或许血月就会停止,可身怀道祖传承,许多常人的潇洒都成了奢望。”
他话锋一转,“你可有想过,你成了道祖会如何?”
李建宁摇摇头,那事儿太远,他的野心仅限于‘不让家中长辈失望’,其他不敢想,况且成为道祖...是要用师尊的命换的。
蓝祖神情恍惚,声音悠扬,“我和你这娃娃一样,昔年师尊也问我,我只是深山里的苦修者,尚未见过天下,又怎知成了道祖应如何?我只能按书里的说。”
“我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既成仙便心怀天下,既为人便护我人族道统。”
“师尊陷入了沉思,许久才告诉我...我说的都错,都是书本上的俗套。”
李建宁不解,只见蓝祖指着自己的胸膛。
“师尊说天下那么大,一切随缘而行,随心而为,随己而动,有本我方有天下。”
“我一生都因此而行,却不明师尊之理。”
“师尊丧命于天下人之手,我彷徨而行天下,继而发现第一件事,就是本事不足,该设法活下去,哪儿来的本事为天下,为国为民?”
“便是到了合体、大乘,我依旧不明师尊的道理,也不知我的传承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