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黄茹看着窗前,妙龄少女眉眼含笑,脸色白皙,又有一层红润浮在其上,就像
她的视线落在窗口瓷瓶里插着一支荷花苞上。
夏日的风吹来,荷花苞轻轻摇晃,白篱也跟着轻轻摇晃。
“好看。”黄茹看着白篱,伸手轻轻抚上一旁的荷花苞,然后又抚上白篱举在头顶的手,赞叹说,“荷花开了真好看。”
伴着说话,将白篱的一只手拉下来。
似乎是摘下一瓣花瓣。
白篱皱了皱鼻头,但花被人攀折的是难免的,她随着风继续轻轻摇摆。
下一刻黄茹另一只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刺入她的手腕。
她的力气很大,直接刺破了皮肉,白篱细白的皮肤瞬时冒出血点。
“花是不会流血的。”黄茹说,看着白篱,“白篱,你流血了。”
白篱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凝滞,痛意从胳膊延伸,她发出一声痛呼,涣散的眼神凝聚。
黄茹看着她的眼,轻声唤:“阿篱。”
白篱看着她一刻,垂下视线,举在头顶的另一只手放下来,伸向被黄茹握着的手腕。
她嗯了一声。
黄茹松口气,但又皱眉:“神魂不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其实她早就怀疑白篱状态不对了,这一段接触中,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作为也算是看着她长大,且亲自教导过的人,能察觉跟自己熟悉的小白篱的不同。
但也能解释,毕竟经历了太多事,甚至还被他们夫妇伤害,这种打击,人总会有些变化。
直到今日亲眼看到,白篱毫无察觉的,自己把自己当作了荷花苞。
这是她小时候,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时才会出现的状况。
在她长大,尤其是被他们夫妇教导后,根本不会这样。
她的神魂已经不能自控了。
看着黄茹的神情,白篱主动说:“刚才我太高兴了,情绪变化太大,以至于失神了。”
庄先生夫妇以前教过,她这种人当清心寡欲,致虚极守静笃,才能神魂安稳。
她一直遵循此念,也做到了,直到家事突变,再加上冒险行事,导致陷入昏迷,也才有了后续的事.
那这一次,是怎么了?
周景云说了什么?让她神魂失守?
“与他无关。”白篱打断黄茹的猜测,将衣袖向上拉了拉,“不是第一次了。”
黄茹看到她的手臂上有几处斑驳,似乎是被掐出来的,所以.
“你反应太快了。”白篱说,“再晚一会儿我自己就察觉了,我会自己掐醒自己的。”
会吗?黄茹看着她手臂上的掐痕,说:“当初进京的时候,我叮嘱你不要化梦而行……”
白篱点头:“我记得,但是……”她又摇摇头,“那是我唯一保命的手段,如果不那样做,我早已经不在了。”
她低头看手腕上刚被刺破的一点血痕,笑了笑。
“现在只是偶尔失态,一痛便醒,已经很好了。”
黄茹皱眉:“阿篱,这可不是什么很好,是表明你的身体已经损耗严重……”
白篱对她一笑:“那只能请夫人多费心盯着我,我没察觉的时候,你及时用簪子刺醒我。”
黄茹要说什么,白篱摇头打断她。
“事已至此,我不能停下来。”她看着黄茹,“我能从那次危险中重新归来,靠的就是我的执念,如果放弃此念,我就不是神魂不稳,而是神魂立刻就散了。”
黄茹看着她,将要说的话咽回去,叹气一声:“那你现在歇息一会儿吧,来带会儿囡囡。”
白篱也跟着叹口气:“带孩子好累的,夫人,我可以躺着不动吗?”
黄茹忍不住笑了,宛如又看到了面对布置的功课跟她讨价还价的小白篱。
“不行,对你来说,劳身更好!”她板着脸,又对厢房那边唤奶妈,“把囡囡抱过来吧。”
……
……
周景云回来的时候,白篱揉着胳膊来迎接他。
“怎么回来这么晚。”
“孩子明明看起来小,抱着好累。”
“我跟她玩,她总是一会儿就哭。”
“哭了后,竟然还要找我玩。”
听着她的抱怨,周景云一边解下外袍一边笑说:“晚上我陪她玩。”
白篱已经丢下这件事,去翻看周景云买回来的香料。
“够用了吗?”周景云问。
白篱点头:“够了。”说着在书桌前摆开制香的工具,周景云在旁边罗汉床上坐下来。
“还有,你可以送我一把匕首吗?”白篱想到什么,又说。
“切割香料用的吗?”周景云问,“要多大?”
白篱看着他一笑:“不是切割香料的,是割我自己的。”
周景云愣了下,坐直了身子,看着白篱含笑继续说。
“小一点,方便随身携带,锋利些,就可以了。”
周景云问:“以前你说的那种摇晃,推倒,扔进水里的办法都不管用了吗?”
“管用。”白篱说,“以防万一,再多一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