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正刻(晚六点)
金乌还未落山,
柴府,
女使拂衣在二门处同管事嬷嬷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两个抬木箱的婆子朝内院儿走去。
秋声苑
立在墙下的箭靶上,装饰着颜色不同的绸缎。
柴勃道:“这是为何?”
柴劲有些不理解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倒是听说,那芳娘去道谢的时候,田家、张家的几位都后悔没多跟几轮呢!”
华灯中的蜡烛已经燃了一截儿。
柴铮铮进门后,嬷嬷快步走了过来,贴耳道:
“噌!”
拂衣一边伸手准备接过柴铮铮擦完手的毛巾,一边道:
正要进门的时候,柴劲停下脚步,眼睛一转后将马鞭扔给了小厮,调整了一下脸色,变换成了一脸不痛快。
桌后的柴铮铮好奇道:“是么?搬上来,我瞧瞧。”
柴家夫妇面露笑容:“铮儿,过来坐!”
柴家主君没好气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
虽然她自小也是被当成未来的大家行首来培养,但是这么轻盈舒服的绸衣,她是从来都没穿过的。
柴铮铮:“结果怎么了?哥,你不说汴京的公子哥儿们最喜欢的是那个叫芸娘的么?”柴劲摇头道:“管事的说,一开始的确如此,但是顾家和梁家的哥儿不知怎么的,赏了那芳娘三百贯钱后,汴京中的有名的富户员外,也跟了上来。”
其他女使赶忙朝外走去。
柴勃:“哎!大哥~”
柴夫人笑道:“看官人高兴的样子,可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柴铮铮:“哦!不用说了,此事我知道!”
门外传来的女使说话的声音。
夫妇二人在一旁女使捧着的水盆中洗了手,擦干后落了座。
“是。”
饭后,
柴铮铮笑着坐到了母亲身边。
柴夫人:“没事。”
门口,拂衣和云木点了点头后,在外面关上了房门。
柴府厅堂中,
柴夫人的贴身嬷嬷正在桌前布置着饭菜。
柴铮铮微微皱眉:“哦?”
云木朝着厅堂里的其他女使挥了挥手,
目送云木将人送出院儿后,柴铮铮这才走到箭靶前,看着上面钉着的羽箭。
精致匀称而细长秀气的羽箭,带着锋利箭簇的,钉进了箭靶边缘。
柴劲拱手道:“母亲高见!孩儿我已经寻了曹家的故旧,将那女子的籍契也买来了。”
天色已暗,
因为自己天赋出众,汤大家将她当做自己的关门弟子,一应技艺倾囊相授。
“后来?后来那几位就开始同我手下的管事别苗头,跟了几轮。”
那嬷嬷朝着柴铮铮福了一礼后,出了厅堂。
不论是阮妈妈挑选,还是汤大家择徒,每次都少不了如今日这般的检查和搓洗。
魏芳直抱紧了怀中的琵琶道:“回姑娘,奴奴并不认识徐家五郎,反而之前承过徐公子的救命之恩。”
柴家主君道:“陛下是这么嘱咐的!”
听到此话,柴家夫妇意味不明的对视了一眼。
柴家主君笑道:“不错,张家哥儿俘获了不少匠人,多是锻造修补军械的。除了人之外,随军的李家小儿子还发现了几个咱们大周没有的,构造新奇的风箱等物件。”
“让你去寻这琵琶行首,也是为了咱们家的生意!”
魏芳直:“是之前在城外神保观”
柴劲努力压着嘴角,装作淡然的说道:“小事~”
说着便跟了上去。
柴铮铮颔首,身旁的女使云木道:“有劳嬷嬷了。”
过了一会儿,
厅堂中很是安静,
香炉的青烟在烛光中缓缓飘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里也是柴铮铮平常看账本,处理家中事务的地方,
柴家主君摇头道:“不是!夫人记差了。这个李家是兄长任职将作监,祖上当过几次文思院正的李家。”
拂衣道:“回姑娘,打听清楚了,是乔家的九郎!几千贯钱,管事想着那位九郎到期应是赎不回去的。”
柴铮铮兴致盎然道:“哦?”
“今日我被召进宫里,陛下同我说了不少话,说之前西军定夏州,曹老将军攻势极猛,英国公张家的哥儿更是直接围了夏州附近白高国的冶铁务。”
柴劲一边看着柴铮铮一边道:“说是那芳娘嗓音十分好听。妹妹,这般下来,哥哥我可是多,花,了,不少的银钞!”
魏芳直想着这些,轻微的叹了口气。
‘却不知多久才能赎身’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微微皱眉,问道:
看着柴铮铮一蹦一跳的出了门,高兴的去追父母的身影,柴劲的嘴角再也压不住的笑了起来。
柴铮铮擎着精致无比的软弓,叹了口气后朝身旁的周娘子道:“这最后一箭,我力气有些不足了!”
柴家主君夫妇起身,携手朝后院儿走着,准备去园子里散步,
柴家兄妹跟在后面,
“既然田家、张家的都喜欢这女子,不仅是她的身契,籍契也要买来才好!”
周娘子说着话,接过了柴铮铮手里的软弓后,帮她捏放松着胳膊上的肌肉继续道:
“咱们之前可是一支箭都上不了靶的!”
随即柴夫人的眉眼中满是笑意,恍然大悟:“哦!!!啧!理顺了!官人,你早这么说啊!扯什么将作监!”
房门被打开,
“这般的好东西,是谁押在店里的,那管事可打听清楚了?”
柴家主君看着自家儿女,笑了笑道:“好了!吃饭!”
柴铮铮摇了摇头没说话,随后主仆二人将弓箭收拾好后进了屋子。
柴劲道:“妹妹,你托我去潘楼寻什么色艺俱佳的未来琵琶行首,说什么三四千贯也就够了,结果”
厅堂中,
只剩下了柴铮铮、女使云木和魏芳直。
然后又气呼呼的瞪了自家妹妹一眼,瞪的柴铮铮一脸的莫名其妙。
柴铮铮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看着手里的长剑,赞赏的点了点头道:“这管事有心了,吩咐一声,赏!”
随后,
将剑归鞘,柴铮铮摇头轻声道:
“可惜,他不稀罕这东西。”
一直站在魏芳直前面不远处的嬷嬷从她身前走了过去。
说是当成关门嫡子,倒不如说是当成了女儿。
“是,姑娘。”
看着夫人的模样,柴家主君道:“这李家,姑娘嫁到廉国公卢家大房做了续弦,儿子是徐家五郎的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