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厥忠定赶忙也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拱手道:
“见过.五郎。请坐!”
徐载靖点头,没在意一边已经咽气的仁多将军,他坐在了另外一边的交椅上,微笑道:“拽厥大人,大周话说的真好!”
“我,我之前在汴京待过许久,最,最喜欢清风楼的美酒和飞云台的行首。”
徐载靖眼睛一亮:“哦?拽厥大人这般明白大义,助陛下收复故土,以后定然有喝不完的美酒!”
“五郎说的是。”
拽厥忠定有些不敢看徐载靖,点头不迭。
看着拽厥忠定有些卑微的态度,何灌等大周将士皆是一脸的不理解。
这时,
不远处隔绝后军的步跋子军阵已经让出了空隙。
这一路白高军队后军的几位指挥使各自带着一两个亲兵走了过来。
看到坐在拽厥忠定身旁徐载靖的甲胄样式,不少人面露疑惑。
待走近了看到一旁已经咽气的本路统帅仁多将军,这几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后,
白高国将领们纷纷开始说话,听语气看表情就知道很着急。
有人已经抽出了大高剑,指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岿然不动,只是听着身后王演正翻译的话语。
拽厥忠定站起身,大喊了一声后,很有气势的开始说起了话。
王演翻译道:“五郎,这白高将领说,山外大军已然中了埋伏,如今仁多将军已死,山外的大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如今梁乙家不论是在大周还是白高,都是乱臣贼子。”
“所以,他决定拨乱反正,向大周投降!”
拽厥忠定看了一眼徐载靖,又沉声很有气势的说了一句白高话。
王演赶忙翻译:“谁赞成,谁反对?”
徐载靖脑中一幅画面闪过。
“.”
徐载靖心中又有一个记忆里老太太的声音颤颤微微的喊着:他说的怎么像是我的词儿呢?
想着这些,徐载靖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拽厥忠定眼角看到徐载靖的表情和动作,转头看了过来。
看着拽厥忠定疑惑求教的眼神,徐载靖道:“不错,很有气势!”
拽厥忠定赶忙点头:“多谢五郎夸奖。”
随后,
山路旁几声白高国话的喊杀和闷哼声后。
拽厥忠定瞳孔震动的看着飞出两丈远人,又看了看四周白高国士卒兔死狐悲的眼神。
感觉着附近白高士卒的异动,徐载靖道:“他们俩没死。”
拽厥忠定松了一口气,赶忙用白高话大喊了几句。
周围的异动平复了下来。
这么一番下来,
太阳已是西斜,即将落山。
沿着山路列队的白高国士卒开始用着随身带的饮水干粮。
变暗的山中,
拽厥忠定站在徐载靖身边,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把野草,听着他的话语,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何灌、王演等人的脸上则十分的凝重。
徐载靖看着几人继续道:
“这里一定要留下一人,方便后面的事情交接。但是天色一黑,不知道咱们假传的军令效力能有多久,情势多半会很难控制。”
何灌等人点了点头。
“所以,天黑后留在这里的人,就要躲进连奴部步军阵中。”
“其余的人,同我一起,跟着拽厥忠定去兴庆府。”
“来,各自凭运气。”
“最短的留下。”
说着徐载靖举起了手中的野草。
看着远去的众人身影,
何灌恨恨的将手中的野草扔到了地上。
一旁的连奴白火道:“何校尉,其实留在这里,有我部步军在,不会有危险的。”
何灌颔首道:“我知道!”
“嗯!”
徐载靖等人离开已经有半个时辰。
天色已黑。
似乎是想到了夜战的可能,白高军中还备了火把。
“他说,前军的几个铁鹞子,问为什么会有此军令。”
“能当铁鹞子的都是白高的权贵子弟,是要回应一下的。”
火把下,
何灌听着连奴白火的翻译,沉吟片刻,
看着一旁交椅上已经死去的仁多将军,眼中一亮道:“让他们等一会儿,就说仁多将军昏迷了。”
连奴白火赞同的颔首。
又这般糊弄了一个时辰后,
前面有人说话。
听着权贵子弟要见仁多将军,何灌面上露出了难以抉择的神色。
“铁鹞子在披甲了,说见不到将军就要冲阵!”
又一声步跋子的禀告通过连奴白火翻译了过来。
何灌沉声道:“要不.”
连奴白火急声道:“你听!”
何灌一愣。
“已下克夷门!”
“已下克夷门!”
“大周万胜!大周万胜!”
黑夜中,远处的山上传来了隐约的呼声。
何灌一脸不可置信:
“是祝指挥他们!”
“克夷门要塞被攻下了?”
火把下,连奴白火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
“攻下了要塞,他们要过来就过来吧!咱们放他们走!”
听着何灌的话语,连奴白火松了口气,立马下了命令。
随后,
有铁鹞子骑马过来,看到了坐在交椅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仁多将军后,骑马朝后面离去。
大山之外,
克夷门要塞往南不远处,
通往兴庆府的路上,
黑暗中,
有马蹄声传来,
一行人举着火把骑马朝南奔走着。
听着远处‘大周万胜’的喊声,
披着白高国骑军浅色披风的徐载靖等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克夷门大捷的消息传到汴京的时候,
白高国兴庆府兴州以南。
原白高国都城灵州城外,
拓西侯曹老将军这边早已得到消息。
空中,
有石头如雨一般,不停地被投石车抛向了灵州城墙。
城墙远处,
看着准备攻城的数万大周将士,
听着山呼的万胜声音,
老将军面上满是肃重。
正要挥旗进攻的时候,
却看到灵州城墙下,厚重的城门在缓缓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