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他们到彰德府的时候已是天黑。
还没进城,就只能找个地方住下。
现在他们带的人不多,五百锦衣卫已经渗透进整个河南。
带在身边只要有曹正淳,那便是万无一失。
可即便刚刚进入彰德府境内,陈寒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气息。
不管河南本地是发生了灾荒,又或者人祸。
那都不应该十里无人烟。
河南之地乃是平原,自古便是人口稠密之地。
可沿途所到,房屋颓唐,无遮无拦。
说句不好听的,所过之处就好像进入到了死人村。
没有半个人,静悄悄到令人毛骨悚然。
被救下来人的年轻人听看到眼前这状况之后,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大人,小人逃出来的时候,安阳县周边可不是这样。
那时候到处都是饿殍,即便是没有饿死之人,也会倒在地上没有力气。”
说着他走到一块空地,到了这个地方,“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就在这里埋了不少的饿死的人。
这里这里有很多死人……对我们埋的……我记得很清楚,
我们走的时候,就是这个地方,把沿途收集到的二十多具尸体埋在这个地方,可是这里没有了。
这本身是我们堆起来的坟堆……”
那年轻人很自信地在这个地方,转来转去找。
他甚至蹲下来刨地面,可是刨完了发现,没有。
他已经刨下去两尺深,依旧没有刨到任何东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年轻人瘫倒在地上,“这里我们埋了死尸地,我们埋了很多……”
刘挺跟着他过来,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武器,当锄头来用。
翻了好几个地方,还是一无所获,“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刘挺一怀疑那年轻人,当即跪在地上,指天发誓:“河南大旱,已经一年多,死伤百姓无数,我多少还是读过点书,心里面还知道什么叫做为民请命,
要不然的话,我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和我的同窗十几个人一同跑出去,
在路上就死掉了十几个,我们被河南巡抚派出来的杀手一路追杀,能活着见到大人,已经是不错。
都到这个程度了,我何必撒这样的谎。”
曹正淳道,“大人,咱们虽然口衔天命,可如果没有证据就直接杀掉当地的官员,不仅难以服众,反倒陷入那些读书人的口诛笔伐当中。
而今咱们与读书人处处为敌,他们一定会在咱们身上找更多漏洞。
虽然不惧,然而这对新政推行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寒觉得曹正淳说得很有道理。
那年轻人听了刘挺、曹正淳两个人的话后,爬到陈寒面前,“大人您要相信草民,草民绝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
我们的确受到巡抚的追杀,我们也的确在逃出安阳县县内之时,就在沿途收集到了几十具尸体埋在了各处,
一定是他们把坟墓刨掉,把死尸拉走,为了掩盖他们隐瞒灾情的事实,人命关天之事,草民绝不敢把您从京城诓过来。”
见他如此笃定。
陈寒冷笑一声,“看起来咱们遇到对手了,我们出来的隐秘,可微服私访依旧有人提前得到了消息。
估计咱们要南下微服私访,行踪没泄露,可人家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陈寒这么一说,刘挺和王虎两个人都觉得奇怪。
安幼娘更是在边上说道,“可是大人,您在京城已经血洗了他们一遍,他们还敢透露您到河南的消息?
他们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
陈寒道:“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人与咱们斗争的决心,已经从根子上面和他们划清了界限,人家当然要抓住任何机会恶心咱们。
先不用去管这些,既然咱们的目的已经被他们知道,那咱们就看看鹿死谁手吧。”
陈寒这一次下来,绝不仅仅只是解决一下河南的干旱问题。
最重要的是解决宗室。
这些宗室已经成为了自己改革路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