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会停车,不关上,别人进来扒了东西那就玩完了。”
秋火明话音一落,转身就把吉他从外包里给拿了出来,他抖着外包裂口给乔哥看了一眼,“乔哥,明天能找秦姐借个针线吗?我这包被那个扒手给扯了个口子。”
“我叫尼。”男孩放慢语速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秋火明继续往前走,在一节车厢的尾部找到了尼跟他的母亲,两个人正坐在地上,小声地说着话。
“女同志,走吧,这位同志给你补了票,有床。”
秋火明奋力挤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花衬衫跟另外两个黑瘦的男人,尼被他们按倒在地上,岚站在一旁使劲推攘他们,却被嘲笑的更狠了。
花衬衫狠狠瞪了秋火明一眼,跟两位黑瘦男人摆摆手,随即气势汹汹地撞开人群往后面的车厢快步走去。
“谢我个啥,要谢……就谢你上铺的两位,要不是他们拦着,我拍马也找不回东西。”
不远处快步走来两个黑瘦的男人,跟花衬衫男人使了个眼色,一前一后把中年妇女给推开。
“乔哥,你心肠挺好的。”
路上有巡查的工作人员,查了一下秋火明的票,知道他去找人,叮嘱他早去早回,就放他离开了。
秋火明这才伸了下懒腰,一屁股坐回床上,顺手把背包放回枕头边。
也不等秋火明回话,径直往外走去。
岚看了看秋火明,嘴里嘟囔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这才拉着他母亲跟在了秋火明跟列车员身后。
“嗯。”尼退后一步,毕恭毕敬给秋火明鞠了一躬。
“岚没有床铺,岚睡在地上……”
‘岚’大概就是‘尼’的母亲的称呼了,秋火明叹了口气,他们大概是为了省钱,只买了一张硬卧。
中年妇女个子不高,她踮着脚,接过布袋,抬头跟她儿子说了些话,接着转身看着秋火明,也说了一长串的话,秋火明听得云里雾里,中年妇女见他听不明白,也不说话了,转身往过道外走去。
秋火明松了口气,看来做贼的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否则刚刚那一下子,少不了要斗殴了,打架他不怕,就怕带了伤回学校不好交代。
秋火明看了眼窗外,也不知道火车开到哪里了,外面漆黑一片,不一会儿,乔哥把本子还给他,顺手将窗户用力下拽给合上。
男人的声调拔高,“这两个人抢我的东西,还不让我走……”
“苗族人,名字叫岚。”
秋火明讪讪地回到自己的床铺,看了眼吉他外面的布,带子的位置被扯了一道口子,不明显,但是不缝补的话,很容易被撕开。
秦姐说完,收起针线盒,放进口袋里,一猫腰站了起来。
“可以啊,从哪里到哪里?”
“我一会儿过来。”
夜晚的车厢里忙碌的很,大多数是去洗漱的,当中还听到几个人在嚷嚷丢了东西,秋火明加快了脚步。
一个喜气洋洋地声音在张扬,“就知道你这老太婆没有买票,偷偷上车的,被我逮到了吧,下一站就遣返你,让你多管闲事!”
尼的面容黑瘦,但是眉眼清秀,这母子两人出来一趟真是不容易,首先语言不通就已经很难了。
“拿了我的东西就想跑?”秋火明一只手箍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取下他手里的吉他,递给男孩,“帮我放回床上。”接着把他另一只手里的录音机扯下来,交给中年妇女,“阿姨,帮忙放回乔哥的床上。”
“嗯。”尼点了点头。
秋火明刚想脱了鞋子躺下去,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中铺,尼还没有回来,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站了起来,背着双肩包往刚刚尼走的方向快步找了过去。
“走吧,尼。”秋火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会儿,乔老二回来了,借着微弱的光,他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来两只鸡蛋,二话不说,塞到了尼的手里,“吃不下了,给你。”
对面的尼把自己的床让给了他母亲,他爬到了上铺,半响,他探出头,看着岚,问了一句什么话。
“哎,我送你。”乔老二也跟着站了起来。
“对对对,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赶紧回去。”乔老二说道。
“这几个家伙,老手了,东XZ得快,当场抓住很难,下回遇到这事,直接来找我。”列车员看了秋火明一眼,看来所谓的亲戚,应该是为了报恩。
“终点站。”
尼笑着说了声蹩脚的汉语,“谢谢。”
对面的乔老二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小红还是这么能干。”
“饱了饱了,那我先走了。”秋火明赶紧迈开腿往外走。
另外两个人不慌不忙地跟上。
“好嘞。”秋火明把吉他装了进去。
“好嘞。”秋火明带头领着列车员往刚刚看到尼的方向走去。
好几个人在旁边看热闹,谢姐见秋火明看了过来,刚想站出来,被常飞一把拽住,他带着嗤笑看向秋火明。
“人家也怪可怜的……”有围观的人不忍心,多说了一嘴。
两个黑瘦男人这才松开手,秋火明伸手把尼从地上扶了起来。
“哼,这几个人都是二溜子,得罪了他们可没好结果……”常飞阴阳怪气地在过道里嘀咕了一句,被谢姐一把拉走了。
“今天谢谢了。”乔哥直起腰对着秋火明说道。
随即快速地爬了下去,套上鞋子,快步走出去了。
秋火明从包里摸出上回钱峰给他的小号笔记本,取出钢笔,翻开一页,借着微弱的光,把自己在羊城工学院的联系地址写了,随手撕下来,连同笔记本一起递给乔哥。
秋火明看的分明,这家伙一只手上拿的正是他的吉他,另一只手拿着的是乔老二的录音机。
两个人说着话走远了,秋火明暗想乔哥这喜事看来近了。
“你们是到羊城还是哪站?”
他这才满意地缩回上铺,接着又探头出来,小声地对着秋火明说道:“哥哥,岚说她很喜欢这张床。”
半个小时后,满面春风的乔老二回来了。
列车员咳了一声,“这位女同志有票,我亲手开的,能有错,你们散了散了,大晚上的,别打扰其他人睡觉。”
他取出茶缸,顺手把放在旁边金属条上挂着的毛巾取下,快步去车尾洗漱去了。
“哟,你也大义灭亲啊,够狠的……”花衬衫看着秋火明诧异道。
乔哥单手接过,在本子上写了两个地址。
回到九号车厢,车厢里的此起彼落的鼾声,有两个人大概睡不着,在走道里坐着,对着窗口抽烟,夜风习习,火车轰鸣着,带着规律的“哐当”声在旷野里疾驰。
男孩的母亲站在花衬衫男人的前面,她嚷嚷着,伸开双手不让他离开。
秋火明闻言嘴角上扬,下铺的乔哥没睡着,刚刚他们回来的动静他也听到了。
他伸出手向秋火明竖了个大拇指。
夜色愈发的浓郁,秋火明身后的薄薄的隔断那边,乘客的鼾声、磨牙声,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声入耳……
月末的最后一天了,祝愿每个读者朋友都快乐~~
(我也快乐的只更4600个字了:)下个月再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