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宴摧并不意外,因为肖红帆是这个世界的“中轴”,天然便能感应天道和命数,但令他想不通的是,从雁南早就死了,为何她到现在才开始做这种梦?
难道是命运的发展到了某一个重要节点?
宴摧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其中原因!
他吹灭油灯,在黑暗中静坐到后半夜。
一丝微弱的金光脱离他的指尖,顺着门帘缝隙钻出,飞快游走,没入肖红帆帐中,悄然入梦。
黑暗中,他眼眸中符文流转,眼中出现了陌生的画面。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道帘子隔开了男女宴席。
宴摧看见肖红帆就坐在在众多妇人中间。
准确地说,是中年时候的肖红帆。
她垂眸敛目,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边眉尾险险擦过眼睛,经过脸颊、鼻梁,延伸到右下颚,乍一看几乎是把脸切成两半。
席间许多妇人余光不慎扫见,便忍不住露出嫌恶惧怕之色。
“肖将军怎么不去坐那边呢?”其中一名身着红衣的年轻妇人忍不住问道。
一帘之隔,那边是朝廷官员聚集之处。
肖红帆脸眼皮都没抬一下。
“哼。”红衣妇人自觉被下了面子,娇哼一声,用帕子掩住口鼻,“一身血腥气熏得人食不下咽。”
啪!
坐在那红衣妇人斜对面的一名中年妇人直接撂了筷子:“那就不要吃!离得那么远还能闻到味,你是狗吗?”
“瞿国泼妇果然粗俗不堪!”红衣妇人眼圈倏地红了,泪珠滚落,呜咽道,“她没坐你对面,吓不着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中年妇人登时站起来指着她鼻子骂:“作死的小娼妇!你算什么东西,没有她一身血腥气,你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去地下吃土吧!我倒是想问问,圣上下旨让肖将军坐到妇人堆里,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这等矫情的小贱人羞辱她?!有这么对待功臣的吗?!既然吃不下,那都别吃!”
说罢,直接将手中一碗汤掷到红衣妇人桌上,汤水岁瓷四溅,吓得她惊叫。
官员那边听到动静,纷纷安静下来。
“发生何事?”首座上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中年妇人拱手行礼:“敢问圣上,若有人公然羞辱功臣该当如何?”
那边似乎有人与皇帝说清前因后果,年轻的帝王笑道:“鹿城县主年轻不懂事,朕必会罚她!”
“陛下,今日太子满月宴,说这些多不吉利,不如明日再议?”皇后温声劝道。
那边大臣纷纷附和。
肖红帆仿佛一个局外人,只有中年妇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轻纱帘幔被风扬起,露出首座上明黄衣角。
宴摧极力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眼前却忽而涌出一片浓雾。
画面变换。
狭长幽深的宫道之上,肖红帆走在前面,方才在宴席上为她出头的中年妇人追在后面:“肖将军,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争,不抢,简直像个面团一样!”
肖红帆驻足,冷冷看向她:“没有称你的意,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