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因为他们疏忽照顾夭折,昨日才一张席子卷了埋去路边,他竟能这般心安理得的睡觉!
轰隆!
一声雷声炸响,冬娘狠狠将匕首刺入男人的胸膛。
“啊——”男人惨叫,开始疯狂挣扎。
她抖着手拔出,温热的血喷洒到面上。
黑暗令人恐惧,亦催生出无限勇气,冬娘一下一下发泄恨意。
老婆子被儿子惨叫声惊醒,催着老伴起来,两人匆匆穿上衣服,端着油灯走进屋内。
昏黄的光线只能照亮周围,再往前边似被深渊吞噬。
冬娘半在明处半在暗处,浑身被雨水和血水浇透,海藻般凌乱长发裹缠着纤细似芦杆的身躯,面上带着恐惧与畅快交杂的笑,形同恶鬼罗刹:“你们杀了我的女儿,我杀了你们儿子。”
“啊!!!”
老两口惨叫,油灯摔落在地,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冬娘笑着走出房间,雨水冲刷掉她身上血。
她顺着来时的路缓步前行,笑声越来越大。
“冬娘!”阿蒲撑着伞跌跌撞撞追过来,惊骇地看见她手里还握着滴血的匕首,“你、你真的……”
冬娘僵硬地转动目光,抬起匕首猛然朝自己心口捅去。
“不要!”阿蒲扑上前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袖口。
然而预想中的血溅三尺并未发生,那匕首在接触冬娘心口时化作一团白光将两人包围。
两人只觉眼前一白,而后便出现在一间陌生房间内。
“唷,捅破天了呢。”
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人回头,便见椅子上坐着一名容貌绝色的女子,她翘着二郎腿,姿态妖娆,身躯显得格外玲珑有致。
阿蒲惊惧不已:“这是何处?”
“官衙。”庄期期道。
“我杀人了。”冬娘终于有了反应,“你们抓我吧。”
庄期期放下腿,坐直身子:“你有没有杀人,不如看看自己身上?”
阿蒲闻言看向冬娘,见她身上只是被雨水打湿,却无一丝血迹,甚至没有一丝血腥气。
即便被大雨冲刷也绝不可能这般不留痕迹!
冬娘摸着自己衣服和手,面露迷茫。
“那是大人设的幻象,不过是为了考验你们。同归于尽算什么报仇呢?只有将仇人踩在脚下,听他们求饶、痛呼,受尽百般折磨之后死去,才能解心头之恨吧。”庄期期起身走过来,围着二人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打量,“真是看不出,你们两个有哪里值得大人大费周章。”
今晚师玄璎突然铺开神识,笼罩桃县和临溪县,凡人感受不到神识,因而无所觉,却把附近所有修者吓得屁滚尿流,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庄期期回想起那种被深渊凝视的感觉,仍心有余悸。
临溪县。
“道长!你快粗去康康,院子你头突然多了嚎多女娃儿,都快站不下辣!”东方振天蹿进屋内,兴冲冲道,“你嗦,宗主杂个儿同死把她挑出来的啊!”
“分神。”白雪行道。
师玄璎神魂强大,完全可以瞬间裂出无数分神。
白雪行不知道那是何种感觉,亦不知具体情况,但理论上而言,凡神识笼罩处,神魂无处不在,甚至可看到每一只蚂蚁、每一粒砂砾。
半个时辰前,师玄璎突然用神识传话,说要捞一下处境艰难的女子,叫他们负责安抚收容,具体如何处理全权交给白雪行。
白雪行不知具体情况,但肝莫名隐隐作痛。
院中,约莫站了几十名女子,她们身上无不带伤,有的甚至奄奄一息。
江垂星绷着脸抱刀站在不远处,迎着几十道幽怨绝望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面对生死一线都面不改色的江刀君,这会儿紧紧抱住自己的刀,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的廊柱子退了小半步,像极了一只被侵占领地害怕躲避又警惕观察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