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的生活渐渐好转,我终于抽了时间回家看看,父母都变老了很多,那天父亲亲自下厨,他的身影在蒸腾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莫名的我眼眶有些湿润。
原本抱着一丝侥幸,父亲做的饭会让我的味觉复苏,但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我只得极力表现出好吃的样子。
父亲和我在餐桌上吃饭,倒了杯酒把这些年的事情娓娓道来,我一边吃着没有味道的饭菜一边听着,这些年父亲苍老了许多,话也越来越多,吃着吃着菜居然被吃完了,父亲起身打算再去做一些,我看出父亲已经微醉,伸手把他拉住,扭头示意母亲,母亲转身去了厨房,须臾端出一盘辣椒炒鸡蛋。
我和父亲酒至酣处,随手夹了一筷子,饭菜入口的那一刻,我忽然怔住,旋即泪流满面,微辣的味道在我味蕾上惊起惊涛骇浪,仿佛沉寂万年的冰河解冻,恍惚间我忽然想起父亲那天对我说的话“这是你妈最爱喝的汤,你要学会。”蒸腾的雾气遮住了他后一句”那天等我老了,你要做给她喝。”母亲是一个不太会做饭的人,所以我从小吃饭都没有什么忌口,从不挑食,因为挑食往往意味着没有饭吃。
父亲却是一个厨师,但是常年不在家,就算是在家的时候也往往在床上休息,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亲自下厨拯救我被荼毒了一年的味蕾。
母亲是一个吃饭很清淡的人,我总觉得索然无味所以往往在餐桌上加大量的佐料,母亲看见的时候有时候会微笑,有时候会叹息,而那时候我从来不懂。
算命先生说我是个注定漂泊的人。
那天一向话痨的母亲一天都没有说话,只是做了我喜欢吃的辣椒炒鸡蛋。
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母亲唯一比父亲做的好吃的菜。
除了过年父亲只有一种情况下会亲自下厨,那就是母亲生病,那天父亲把我叫到厨房让我看他做饭,蒸腾的雾气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我听见她说:“这是你妈最爱喝的汤,你要学会。”
我只是看着父亲在雾气中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了神,良久点了点头。
父母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好,儿时的记忆充斥着父母吵架的身影。后来我才明白世界上有人能记住你爱吃的东西是莫大的幸福。
后来我果然在外漂泊,临走那天父亲做了我最喜欢吃的烩面,在母亲的目光中坐上了前往异地的火车。
那时候我终于长大,大概天性里有漂泊的引子,我既不念家,也不怀旧,心灵无处安放只能天南地北的游弋。
我是个呆板而刻薄的完美主义者,对于生活的要求近乎苛刻,从衣服的牌子到装修的风格都一丝不苟,唯独在食物这方面有些随意,毕竟过年的时候在漫长的岁月里总是寥寥。
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东西,却再也没有对任何食物抱有热情,我常常在工作的间隙穿插少许的吃饭时间,而且往往是狼吞虎咽,不管面前是精美的鱼翅还是索然无味的白米,味蕾仿佛成为了一个鸡肋的器官。
我生日那天刚好放假,心血来潮去甜品店要了以前最喜欢的抹茶蛋糕,那时候我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也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蛋糕很快就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