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往义阳来的流民渐渐少了。朝廷的赈灾款总算是拨了下来,各处总算都安稳了下来。往义阳拨的赈灾款也有,不多,三千两,理由是义阳灾情并不严重。
云起对赈灾款并没抱太大期望,层层盘剥下来,有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泡在棉花田里。去年的时候,他在府邸后面的花园种了一亩地的棉花,因着照顾的精细,产量不错,收上来三百多斤的棉花,也得了不少棉籽。今年他整整种了十五亩地,只要不是太差的棉籽他都种到了地里。
夏天虽发过大水,好在棉田用的都是旱地,位置也相对较高,加上照顾的好,影响倒不大。他今个过来,却是为着选棉种。大凡他觉得长的不错的,他就让东青和暗三给杆上系布条,到时候采摘的时候,这些植株上的棉花会单独放在一处,收上来再筛选一遍后,好留着明年做种。当然,如今只要能种的棉籽,他都会种到田里去,但优良的棉种和一般的,还是得分开种,便于日后培养优良的棉种。
他这十五亩旱地都在玉清山脚下,年初移栽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听说叫白叠子又称棉花,都以为是一种好看的花,所以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等到棉桃裂开的时候,远远瞧着雪白的一片,倒也引来了不少人观赏。好歹这花他们先前只是听说过,这种从西域里传来的奇花听说只有贵人家里有。不过,也就是好奇看看而已,在他们眼里,这花比之他们的牡丹花可差的远。
也有人见这花稀罕,想着偷偷折枝回去卖的。云起早有防备,派了人专门守着棉花田,虽难免有被人折了去的,但损失也不大就是。
暗三系了一会的布条就不干了,自个找了块阴凉地去歇着去了。倒是冬青,认认真真的跟在云起后面,云起指那棵他就系那棵。云起边观察棉株边跟他讲为何这株上的棉花能留籽。不过,他是个一根筋,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东家,你还是别浪费口舌了,我记不住。还有,你要不带个徒弟出来,就像是教茶园的张郎君一样,这样也省得你天天往地里跑,日头把你晒的都黑了。”
云起倒不觉得多累,回头见他满头大汗,这才点点头道:“棉花可比茶园重要的多,如今选棉籽还得我亲自来。不过,你说的也有理。知物学堂秋收后就要招生了?到时候我去看看能不能选几个好苗子。”
“说起这个,小春哥昨天还跟我说,说是教认字的先生好找,可其它课目的先生并不好找,来应征的多是些混饭吃的家伙,并不堪为人师。特别是刺绣师傅,好点的刺绣师傅多去了绣庒和有钱人的府上,并没人愿意来。他说要是实在没人愿意来,他就请齐嬷嬷去。不过,我估摸齐嬷嬷并不想去呢,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肥皂坊的工作。所以我建议他请绿竹姐去,绿竹姐的绣技也顶好。”东青边系布条边道。
“慢慢寻摸,总能找到的,不急。关键是先将书院办起来,等着学院的学生学成出去,有了名声,愿意来的就多了。”云起说着继续往前走。
忽然,一个一直在前面摘棉花的老汉转过了身来,满面犹豫的看着云起。
冬青见了,便出声问道:“许大爷,你可是有话要说?”
云起听了,也拿眼瞧了过去。这许大爷是暮婉的陪房,暮婉听说他要找些可靠的人来照顾棉田,就派了他们一家子过来。
许兴旺搓了搓手,又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这才鼓起勇气道:“东家,小老儿在前面听说你想找个人跟你学种棉花,我就想着给你推荐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家的大郎,他虽瞧着老实,但心眼灵活,东家你跟我们说的,每次就他记的最好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