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清匆匆跑进老夫人的院子,敛秋跟在后面,都满头是汗。
“老夫人,不好了,二殿下抓走了大小姐,说要用大小姐祭祀河神。”
老夫人也听说了这件事,情绪一时激动,倒在软榻上,吃了两颗定心丸,喝了一杯清心茶才平缓下来。
“将丞相请来,就说我要见他。”老夫人按着眉心,道。
刘嬷嬷出去了,芷清替老夫人捶背,敛秋帮着揉太阳穴,老夫人叹了一声,“这丫头命苦啊,她娘亲去世之前,握着我的手,恳求我一定要护她周全,谁想到一个个地要她死呢?”
芷清落下了泪水,“老夫人,大小姐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上一次不就度过来了吗?”
老夫人摇头,“这次是皇上要她死,百姓也要她死,像一张从天上罩下来的网似的,她还往哪儿逃呢?”
月任馗来了,身边跟着柳氏和月芊音。
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我只说见丞相,怎么一个两个都来了?”
刘嬷嬷脸上是无奈之色,偏偏柳氏母女在场,要跟着来,她也没办法。
“祖母,听说大姐被带走了,我和母亲知道您心情不好,所以来看看您。”月芊音脸上带着难过之色,眼圈有点发红。
“母亲,央姐儿遇到这种事情,府内上下谁都不好受呢,儿媳也心疼得吃不下饭。唉,央姐儿好好地,偏就生在至阴时刻,无一不符合算命先生的要求,皇上要拿她去祭祀,我也束手无策呀。”
柳氏也撩起了袖子,有模有样地擦拭眼角。
将母女俩眼底幸灾乐祸的冷光瞧在眼里,老夫人脸色愈沉,准备祭祀品她就发现二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难道她们早就料到了?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勾结,就是为了将央姐儿逼死?
月任馗冷凝着脸站在一旁,“她们母女俩也是关心央姐儿,母亲就不要怪罪了吧,要怪就怪央姐儿命不好,王室贵族这么多千金小姐,唯一符合条件的就只有她一个,这岂不是说明,央姐儿是上天钦定的祭祀人选,若她献祭,也是平阳公府的骄傲,皇上会记得平阳公府的功德,对平阳公府有利无害。”
老夫人没有想到月任馗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气得咳嗽起来,“住口,给我住口,任馗啊,央姐儿怎么说也是你和沈氏的亲生女儿,沈氏当初如何待你,你都忘记了吗?竟要这样对待她留下的孩子,你摸摸你的良心可还在?”
她过的桥比月任馗走的路还要长,当然知道不是只有月绯央条件符合,是有人把她的条件都集中起来要求,这样一来就有了理由让她去献祭。
月任馗想到温婉大方,善解人意的沈氏,脸色有一丝不忍,看到老夫人气成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说话重了一些,放软了语气,“母亲,这是皇上亲下的决定,亲拟的旨,我就算不忍心央姐儿去献祭,可也是无可奈何的呀,这个献祭的法子是凰城所有先生一同提出来的,很快就会人尽皆知,皇上和百姓要央姐儿当祭祀品,我们只能明哲保身,万万不可触犯了皇威,免得连累了整个平阳公府受牵连啊。”
话虽然不中听,可道理确实如此,谁也不能改变皇帝的主意,谁也不敢和天下百姓公然作对,老夫人沉默了下来,一向蔼然稳重的脸上都是心疼,话里有话地道,“央姐儿命不好啊,我多么希望她可以留在我的身边,常伴膝下,可怜的人儿,好好的,怎么就沾染了小人气呢,我保不了她,下辈子投胎了,她可一定要去一个好人家。”
一番话表明老夫人已经猜到了其中的猫腻,月任馗和柳氏母女俩的神色变了又变。
“死老婆子,懂得真多。”
离开老夫人的院子,月芊音咬牙切齿地骂。
“别急,月绯央喂鱼了,就轮到她了,到时她手中的中馈都是咱们母女俩的,哼,上一次要不是小贱人从中作梗,她已经见了阎罗王,女儿,咱们一个个地,把这些眼中钉,肉中刺去掉,别急,慢慢来。”
柳氏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在月下花影中分外妖娆魅惑,轻渺的笑声带着的冷气仿佛能沁入人的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