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珏没有觉出她的心情有任何波动,微微怔了一下,笑意像湖泊上的涟漪荡漾开来。
“云罗郡主小时候,太后就对韬武将军开玩笑,说对云罗郡主喜欢得紧,将来要当她的孙媳妇的,因为二殿下……”意识到不妥,停顿了一下,“太后指了三殿下,三殿下幼时就是一个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的皇子,可也聪明伶俐得紧,有时候甚至比二殿下还要睿智,虽少了两分沉稳,却不会亏了云罗。”
拓跋珏在身旁悠悠地说着,不过是在闲谈一件寻常事,对面有人扛着冰糖葫芦经过,月绯央让婢女买了几支,分了两支给婢女,又递了一支给拓跋珏,“世子吃吗?”
她把现代有食同享的观念带到这里了,没有考虑到以拓跋珏的身份,根本不适合吃这些。
拓跋珏淡淡笑着,修美的手指接了过来,“这是我第一次吃冰糖葫芦,看这玩意儿倒也有趣。”
“冰糖葫芦很甜,等世子恢复了味觉,就知道什么味了,大概甜味是世子首先体验到的味觉。”月绯央看到那些摊上吃的,又让敛秋芷清买了一大堆,等到了河岸旁,敛秋和芷清怀中抱满了吃的,两人脸上都苦不堪言,大小姐这个大大大吃货,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折煞她们。
“哎,你们也吃啊,别只顾着为我抱东西。”月绯央说。
敛秋和芷清要哭了,大小姐祖宗,我们连手都腾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吃了。
杨柳堤岸,清风拂面,河水在灯光朦胧的夜色中闪烁着粼粼波光,成片成片的荷花盛开,不少尖尖角冒出荷叶间,河灯在荷叶的缝隙之中蜿蜒穿梭而下,女子的莺声燕语夹杂着笑声弥漫在空气中,公子少年吟诗作赋,摇扇赏景,好一派悠闲肆意的风光。
月绯央看着平静地河面,还有三天,就是过去无数个十年洪水大发的时候,而工程也差不多修筑好了,只等着检验功能。
“流影,去买两支河灯来。”拓跋珏吩咐。
流影去买了来,又寻到了题字的地方。
“据说在河灯里写上心仪之人的名字,情意会如同河水的流去一般绵长,若能得到那个人,两人之间会长久相伴。”
拓跋珏执笔,落下一个名字,把纸条用暖灯熏干了,折上,放入河灯之中,那双如白玉的手,将河灯轻轻放入河中,目送离去,眸子浮起一丝期许。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有,对什么都不稀奇,如今唯独缺了那一样东西。
月绯央本来不打算许愿,可既然手头上拿了一支河灯,只好也执起了毫笔,可是她盯着空白的纸,却不知道写谁的名字,脑海中掠过那一副颜容,魅惑的,清冷的,微微摇头,只不过是错觉,前些日子的纠缠,确实是有些多了,最后一晃神,还是将纸条放了进去。
拓跋珏侧首,流影的身影便隐入了夜色中。
“方才那一位,便是月绯央吧。”
红衣女子落座,品了一口上好的香茗,声音如黄鹂般优雅好听,却透着一股清傲。
“郡主,正是她,三殿下的心上……”
察觉到说错话了,香菱立刻噤声。
“心上人是吧?”云罗勾起嘴角,脸上看不出任何醋意,“没关系,毕竟她是靖王的未婚妻,到了那一天,嫁给靖王就好。”
“公主的亲事,最好也尽快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香菱带着某种暗示说。
“不急,一步步来,有一天,我会让三殿下心甘情愿地接受我。”
云罗淡定自若,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
而瑾仪殿的花园中,却是不一样的情形。
“我要杀了她,我要她死。”
舞宁公主手持匕首,不断扎向院中的人偶,而这个人偶,就是按照月绯央的模样造出来的,惟妙惟肖,十分逼真,让她感到月绯央就在眼前。
人偶身上被划开了无数口子,洞开了一个个窟窿,可舞宁还不解恨,想到一次次的耻辱,她眼眸泛红,扎得精疲力尽仍然不停歇。
“娘娘,公主今日……”
紫莲看到周贵妃进入园子,正要把那件事说出来,周贵妃慢慢开口,“本宫已经知道了。”
语气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力,紫莲再也不敢说话,周贵妃眸中冷光乍泻,走到舞宁的身边,“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