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知道,二殿下一直在关心月大小姐,他这样问听起来刻薄,可却是最想听到令人欣喜的消息。
“据说三殿下把人抱到冰窖里去了,一直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月大小姐还有没有好起来的希望,匕首刺到了手柄,切断心脉,换做是任何人,都难以扛得过来,二殿下做好心理准备吧……”
姬凤凌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在关心她?那个女人,我巴不得她死了,好一了百了。”
“二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呢?”流影压低声音,“二殿下虽然答应了皇后,可是并不代表心中真的对月大小姐死心,如今月大小姐大概是活不过来了,卑职希望,二殿下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大业上,三殿下已经放弃争夺皇位,只要二殿下把该除掉的障碍除掉,那么天下便是您的。”
他心中一直隐隐不安,以为二殿下会输给三殿下,毕竟二殿下的能力,忍耐力,还有背后的实力,都不如三殿下,可如今借着月绯央这一劫,三殿下主动退出竞争,对于二殿下来说,江山,便是近在咫尺。
姬凤凌被说破了心思,倒也并不气恼,负手在书房缓缓踱步。
“她活过来,也没关系,一切还是本殿的,你以为,本殿还会为她所困吗?”
他用她来做交易,便说明他区分得很清楚,不会被心中还未消弥的感情而牵绊。
姬凤凌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月绯央,不管本殿对你是什么感觉,你再也不是本殿的阻碍了。”
可是,他有的时候明明很嫉妒姬凤翼,他之所以可以为这一段感情豁出一切,终究是因为月绯央心中有他,而不是像对他那样厌恶,曾经他以为月芊音就是月绯央,她说她喜欢最强大的男人,他哪怕当时不自量力,也在拼命培养自己的势力,与姬凤翼抗衡,他越来越强大,他拥有了成为君主的势力,可是最后却证明那是一场笑话。
他会想起月芊音,把和他无数次相拥,亲吻的月芊音,幻想成月绯央的模样,好让过去的岁月得到一点安慰,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姬凤凌低低地笑了起来,看着窗外,眼眸泛红,他深深地吸着气,心口颤抖。
“本殿为什么要皇位,为什么,你知道吗?”
流影立刻跪下来,“殿下稍安勿躁啊。”
姬凤凌揪起他的衣领,“因为我只有皇位所图,因为我得不到她,只要她一个眼神,一句话,我都可以放弃争夺,可是她从来不曾给我,我只有皇位所图……”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想,她一开始认错人了,便注定不会爱上我吗?不是的,只要我对她好一点,只要我没有认错人,她就是我的,是我愚蠢,是我混账,我不是人。”
姬凤凌踉跄着,抓起一坛子酒,仰首,酒水源源不断地进入口中,打湿了衣裳。
“殿下,这些都过去了。”流影摇头,原来殿下远远没有释怀,原来殿下还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哪怕成为君主,殿下也将在宝座上,孤寂寥落地度过一生。
可男人终究要以大业为重,他相信殿下的疯狂只是暂时的,那么,就让殿下好好地发泄一次吧。
姬凤凌将坛子摔到一边,他扑到窗前,怅然道,“我很想去看看她,可是,我不能……”
“二殿下,皇上有事要见您。”
姬凤凌眸底一寒,终究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进了宫中。
宝座上的人面色阴沉。
“这一次,你为何不下手?”
姬凤凌似乎愣了一下,“父皇此话,不知道是何用意?”
皇帝冷笑,“月绯央被人杀气,你三弟喂她喝了十二碗血,身体虚弱,可你明明去了翼王府,为何不亲手杀了他?”
姬凤凌忙道,“当时儿臣也想杀了三弟,可宫中的太医都在三弟的大殿里,这些太医都是为父皇养身救命的人,儿臣无法杀了他们灭口,是为了父皇的安康着想。”
他神色一派诚挚,看上去不像是说假,皇帝脸色缓和了一些,深吁了一口气,“真是碍手碍脚的太医啊,可惜可这一次大好的机会。”
“父皇放心,一有机会,儿臣必定下手,上一次儿臣的人伤了三弟,只可惜伤口不伤,不然只怕如今三弟也性命垂危。”
姬凤凌道,他垂着眼皮,眼中却是一派冰封冷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