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兆以后,陆彦冬感觉生活也没什么变化。
差不多过去好几天陆彦冬突然后知后觉,那个他上辈子一直避免去回想的,那个他出生的,那个他从小长大的,那个被他称为老家的老房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住了。
哦……
那时候陆彦冬正在外面和孟江吃饭。
“孟江。”
陆彦冬突然叫孟江的名字。
“怎么了。”孟江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陆彦冬叫他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事,准确的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喊孟江的名字。
在看着孟江疑惑的眼神后,陆彦冬笑笑:“没事,我就是突然叫叫你。”
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小面馆里吃面,陆彦冬碗里堆着两个黄灿灿的煎蛋,其中一个是他自己这碗面的套餐本身自带的,另外一个是孟江碗里的。
孟江辞掉了之前工地的活,他跟他之前那个拳馆签了正式的合同,陆彦冬还仔仔细细帮孟江查看了合同,确认每项条款不会有坑他的陷阱。
孟江每天都回去那边训练,偶尔打完比赛回来,身上还是会多挺多伤,陆彦冬还会给他上药。
不过他也只能做到拿酒精擦擦小伤口这样的事,毕竟他们拳馆有专业医生,真有什么大伤也轮不到外行人去管。
具体孟江的工资多少,陆彦冬也没问,反正应该是比之前多的。那时陆彦冬自己也赚了点钱,他就提出孟江别再给他打钱,孟江本来还有点犹豫,一直到他听陆彦冬这样说。
“你就把钱存着呗,之前不是说要养我一辈子吗?”
孟江思考了几秒,“也是。”
——
孟江从之前的工地辞职以后,还和之前的工友一起出来吃过烧烤,他们这些工地干活的小工,都是经常需要到处跑的,哪里有活就去哪里,这个工地完工就去下一个。
所以彼此之间基本上也都熟悉的,就算陆彦冬不带任何滤镜,凭良心说,孟江在他们中,说实话是五官最端正的那个。
当时陆彦冬也在旁边,他被一群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男人衬托得格外清秀,毕竟那一桌也只有陆彦冬一个人细皮嫩肉,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旁的人身上都留着风吹日晒的留下的痕迹。
他们喝了点啤酒,正好孟江去上厕所,他们就和陆彦冬讲孟江以前多么多么节约,衣服来来回回就两套换洗的,吃饭的时候荤腥都不点,反正工资一到就去外面银行汇钱,他们一开始都以为孟江是不是在外头欠了别人的高利贷。
“虽然不知道你和孟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孟哥真对你好得……”说话的那个工友可能没读过几句书,他停顿了半天可能在想形容词,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
“…好得就像对亲儿子那样。”
而等孟江回来了,他们也就没提这个话题,当时忘记谁点的干锅虾,陆彦冬看着孟江回来先擦干手,又继续戴着手套给他剥虾。
“嗯?怎么不吃啊?”
“哦哦哦…”陆彦冬默默拿筷子开始吃起剥好的炸肉,只感觉胸口的位置隐隐有些发烫,
“我来吧。”
陆彦冬的确完全不了解孟江以前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但是只要孟江以后的生活他知道就足够了,不是吗。
——
陆彦冬和孟江两个人在一起过的第二个新年,那一年他们没有回老家,那一年陆彦冬大三,那一年他的创业的小公司正在慢慢步入正轨,那一年
他们是在京兆市过的年,其实还没过年之前,自从学校放假以后,天气又冷,两个人就基本上没怎么出过门,差长在一起了。
那时候京兆市还没执行全面禁烟花爆竹,他们吃年夜饭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声儿。从客厅的阳台可以看到外面绚烂的天空,无数朵烟花升起,炸开,把外面照得宛如白昼。
三十那天晚上孟江还像模像样的给他包了压岁钱,陆彦冬都二十多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他夹着着红包在孟江面前晃了晃。
明明加上心理年龄都已经比孟江大了,却还是故意拖长了强调,“谢谢孟哥~”
孟江知道他故意的,却也没说什么,或者说他其实挺喜欢陆彦冬这一面的,这种只对他才会显露出来的一面。
在外面面前的陆彦冬可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他之前性格就比较冷淡,自从那次以后,看着倒是没那么冷了但实际上却在刻意的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孟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彦冬之前对他说的那句,他现在只能信任他,这话听上去像是他被什么人什么事情给伤到了一样。
一想到彦冬可能在他不知道时候吃了很多苦,可能还被人欺负了,孟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有几次想问陆彦冬,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去年过年的时候因为在老家,虽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拘束,但是那时候他们刚刚确定关系没多久,正是甜蜜的时候,所以哪怕知道可能会被其他人察觉出异样,但孟江还是忍不住去亲近陆彦冬。
今年过年他们两个倒是不用考虑那些眼光,反正在他们自己小窝里,
孟江特意把一个他自己做过标记的饺子夹到陆彦冬碗里。
据说吃饺子吃到硬币来年就会福气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