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萧瑾之却只是目光幽幽的看着,依旧没有开口。
柳长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在这样的目光里,被连消带打的扫了个干净。
他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看来皇上当真要不管不顾,用此事彻底处置了柳家,从而报之前的敌对与算计之仇了。
这一刻,柳长瀚的心头有些绝望。
是了,这些年来,皇上本就不是一个在意流言蜚语的人。若是他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处置,那不管这罪名是不是足够充足,只怕今日自己和柳家都难逃一劫。
最后一丝希望也似乎破灭了,柳长瀚周身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他长叹了口气,垂下目光,“罢了,无论皇上想要如何处置微臣,微臣都绝不会有任何怨言,但只希望皇上能够大发慈悲,饶过柳家其他人一条性命。”
选错了就是选错,他之前既然站对过三皇子,虽然后来选择了支持皇上,但在皇上的心中,想来终究还是不同的。
而身为帝王,又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没办法信任的朝臣继续呆在丞相之位上,更何况自己……还在给皇上与皇后找麻烦。
看着柳长瀚这般模样,萧瑾之终于开口了,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厅堂之中极度压抑的气氛。
“朕不过是说了一句过界了,柳丞相这是搜肠刮肚,将所有可能的处罚都设想了一遍,然后率先给自己判了个死刑吗?”
柳长瀚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萧瑾之,“皇上,您这是……”
“柳丞相的确做过了,这样的事情,朕也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但是,朕倒也没有严苛至此,因为这些缘故便要了你的性命,甚至还牵连柳家。”
柳长瀚的想法他明白,无非是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完全信任他,甚至还因为之前的事情会心头记恨。
而他之所以迟迟不开口,也是想要看看柳长瀚到底会说到何种地步。
“皇上不打算杀了微臣?”柳长瀚心头还有些狐疑不定。
这个时候扣下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皇上其实真的可以除了自己,再不济,也能够夺了他的丞相之位。
“从朕登基以来,丞相在朝堂政务方面,并没有什么错漏之处,虽然今日之举,令朕十分不满,但念在你往日功绩上,罚俸一年,以作惩戒。至于其他朝臣,罚俸半年。”
萧瑾之站起身看着柳长瀚,“今日的事情,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若是之后让朕知晓你们再敢私下里面谋划,妄图施压逼迫皇后……爱卿的丞相之位,就的确可以卸下。”
柳长瀚怔愣的看着萧瑾之,直到身后有朝臣轻拽了拽他的衣袍,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拱手应声。
“是,微臣遵旨。”
虽然说被罚了俸禄,但几个朝臣们心头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趁着萧瑾之不注意,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冒出来的冷汗。
“沉溪先生,不如朕送您回侯府如何?”萧瑾之脸上笑意温和。
沉溪先生看着他,点头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