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我手中便只余下这两个铺面,你哥哥是嫡子娶妻自然无须我操心,可你的嫁妆还指望这两个铺面,我又怎肯轻易松口……”钱芳馆越说声音越小。
“母亲跟你要茶庄与酒庄,父亲是否知情?”云娇瞧着钱姨娘的神情,似乎已经想到答案了。
“他晓得的……”钱芳馆呐呐的,不知如何说是好。
“何止呢,老爷便在边上坐着,一言不发,夫人咄咄逼人,口口声声是为了这个家,说是将自己的嫁妆都贴进去了,就为了给老爷搏个好前程。
姨娘却这般自私,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也莫要怪她狠心不让姨娘来见老夫人最后一面云云。
姨娘见老爷都默认了,老夫人又装病不出,她一时间也无应对之法,便只能含泪点头答应了,这才得以出门来见老夫人一面。”曲嬷嬷在旁按捺不住,干脆将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
“云娇……”钱芳馆拉着女儿,悲从中来:“都怪姨娘,护不住你的嫁妆……”
“姨娘,事已至此便罢了吧,女儿往后自有女儿的福气,嫁妆什么的随缘便是了。”云娇也不恼:“钱财乃是身外物,姨娘能来见外祖母一面,比给我多少银钱做嫁妆都好。”
“可是你的嫁妆……”钱芳馆仍然羞愧不已,女儿越是懂事,她心中越是愧疚难安。
“嫁妆的事,往后再说吧,左右还早呢,”云娇笑着安抚她:“父亲也是个要脸面之人,总归不会叫我空手出嫁吧。”
“话虽这般说,可女儿家出门子总归自己要有些体己才好。”钱芳馆拭了拭泪:“往后我便只能靠公中了,你我娘俩的日子怕是比从前更加举步维艰……”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云娇面上不以为意,心中也是有些忧虑,靠公中,这日子怕是不好过,这几年院中事都是她在打理,若是只靠公中那点银钱,只能说杯水车薪。
钱老夫人忽然挣扎着坐起身来。
几人吓了一跳,忙去扶她。
“婆奶奶,你要什么同我说,我替你取来。”云娇心细,见她望着外头,忙问道。
“云娇,扶我起身,我要到院中去。”钱老夫人眼神清明,吐字清晰。
“婆奶奶,你认得我了?”云娇欣喜不已,忙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又糊涂了。
外祖母这是好转了?
“娘,你瞧我是谁?”钱芳馆欣喜之余,忙拉着她手问她。
“你是谁,你是我那不争气的馆儿!”钱老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尖。
“娘,”钱芳馆心中一热,两行眼泪滚滚而下。
“不许哭,”钱老夫人佯怒。
钱芳馆忙拭去泪珠,连连点头:“娘,我不哭。”
“扶我起身,我要出去。”钱老夫人又道。
“婆奶奶,外头冷的很,你要出去做什么?”云娇软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