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芳馆与一众姊姊依依惜别,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被曲嬷嬷扶上了马车。
她哭的眼睛都哭肿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与众姊姊相见。
她如今是妾,轻易自是不得出门。
而姊姊们,从前还时常来瞧她,后来至把家大门前,便会被看门的门童给打发了,连她的面都见不上,次数多了,姊姊们便都不登门了。
是以虽同在帝京,钱芳馆想见姊姊们一面,也是极为不易的。
云娇扶着她坐下,安慰道:“娘,你别难过了,娇儿陪着你。”
钱姨娘掀起轿帘,瞧着外头的姊姊们,又忍不住落泪。
“走了!”
秦南风招呼一声,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姨娘别哭了,你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哭的伤了身子,可怎生是好?苦的是你自己。”曲嬷嬷心疼的拍着钱姨娘的背。
钱姨娘只是垂目啜泣,也不言语。
“姑娘别难过。”李嬷嬷是瞧着钱芳馆长大的,也瞧不过眼:“你这般哭,老夫人在天有灵,也会不安的。”
钱芳馆这才拭去泪珠,强颜道:“嬷嬷说得对。”
云娇才算松了口气。
她最怕的便是姨娘哭了,姨娘哭起来总要许久,她又不晓得该怎生安慰,只能干坐着。
车厢中安静下来,云娇便伸手捂住了肚子。
吃早饭时,因着姨娘胃口不大好,她也便不曾吃几口,这会到是有些饿了。
李嬷嬷便与钱老夫人一道带云娇长大,对她也是极为了解,一见她动作,便问道:“姑娘可是饿了?”
云娇有些羞赫的点点头。
“我这倒有些茶食。”李嬷嬷说着翻开包裹,取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姑娘先垫垫。”
“谢谢嬷嬷。”云娇红着脸接了过去,左右这处也无外人,饿着也实在难受,便取出一块麻切来小口吃着。
李嬷嬷瞧着她笑道:“姑娘如今大了,也晓得怕羞了,可记得小时候躺在田沟里说的那发话?”
云娇笑:“我哪记得,都是嬷嬷与婆奶奶记得。”
说到婆奶奶,她眼神不由一黯。
钱姨娘也跟着伤心起来,好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哀伤。
云娇暗怪自己不会说话,又勾的姨娘难过。
“是什的事,李嬷嬷也说来给我们姨娘听听,消消闲。”曲嬷嬷忙打岔。
李嬷嬷晓得她的用意,瞧着云娇笑道:“你如今可瞧不出来她当初多顽皮。
那时她才不到三岁,我与老夫人带着她去巡庄子,上田里头去瞧他们给萝卜下种,她便个人在田头耍子,玩了一刻儿,怕是嫌没得意思,这个皮猴子就躺到了田沟里头,四脚朝天的晒太阳。
我去拉她起来,恰逢庄里有户人家女儿出门,放了两个炮仗。
她不用我拉便爬起身来了,拖着我手奶声奶气的问我‘嬷嬷,这个放炮仗的人家肯定有鲜汤,你去弄点鲜汤来给我喝喝可好’。
把田头几个人肚子都笑的痛了。”
李嬷嬷说完,曲嬷嬷便笑了起来:“瞧不出来,我们九姑娘小时竟是这般的。”
钱姨娘也是忍俊不禁,尔后又有些遗憾,云娇小时候的活泼,她却几乎从未见过,从回到她身边之后,这孩子便老成,懂事。
在把府,多数时候是这孩子在照应她,细想起来,她这个亲娘是真的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