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不晓得上辈子做了甚的孽,那几年妻妾连着生了三个儿子,都不曾养活过一岁,皆生病去了,膝下只余两个女儿。
他自个儿本身便是个独子,父母眼瞧着他膝下无子,日渐年长,便求他趁早从族中过继一个。
他原是不愿的,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瞧着父母成日里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心中不忍,最终还是点了头,过继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便是江怀信。
江怀信来了两年,江友的妻子便喜诞麟儿,一家人欢喜不已,但因着江怀信已然过继过来,记在了江友膝下,便仍旧养着了。
江家是仁善之家,阖家老小待江怀信都是极好的,有了亲儿子之后,江友越发疼爱待江怀信,生怕外人闲言碎语,说他一碗水端不平,过继来的儿不宝贝。
如此,江怀信便越发放肆,成日里游手好闲不说,他还有一癖好,他喜爱做贼。
要说他过继到江家,做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三少爷,平日里吃一顿饭,都够一般人家吃个把月的了,穿的更是绫罗绸缎,虽不是顶好的,那也是上好的,他要花银子也是有的,照理说,他是甚的都不缺的。
可他偏偏爱做贼,从小去私塾便偷同窗的笔墨纸砚,大些自个儿去集市上,便偷人草鞋,炊饼,后来去人铺子中耍子,偷人银钱。
总之,但凡有机会做贼,他便要偷做贼,不论偷甚的玩意儿,他便是要偷。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他偷东西给人逮过许多次,若不是江友撑着,早已送到衙门吃官司去了。
为此,江友多番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他却死不悔改,后来将他亲生父母请来,吊起来打了好几回,他却仍然屡教不改。
江友没得法子了,便拜托幼时的好友,将他带到军中去历练历练,上上规矩,看看可能叫他改好。
江怀信比把云闱大三岁,原先总同他一道在外头溜达,两人算是知交好友,江怀信虽爱偷,但待朋友还是不错。
后来他便去了军中,这一去便是两三年,二人此番也算是久违了。
“难为你小子还记得我。”江怀信走过去拍了拍把云闱的肩膀。
把云闱笑的极为开怀:“抱诚兄说的哪里话,你我从前时常一道耍子,这些日子我可想你的紧。
我瞧着你长高了也健壮了不少,怎样?这几年可还好?”
“那自然好。”江怀信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膛哈哈一笑。
他站着要比把云闱高上半头,身材也要魁梧些,长得倒是不得把云闱白净,额头宽大,鹰钩鼻,瞧着显得有些老气。
“走,我请你吃酒去!”把云闱搂住他的肩膀,笑道。
“去哪儿吃酒?”江怀信反搂住他,二人勾肩搭背。
“随便哪家瓦子,都有好酒。”把云闱挥了挥手:“你随意选一个。”
江怀信环顾了一圈,不曾开口。
把云闱又道:“你若是嫌这处不好,那咱到外头酒楼去吃几盅?”
“便光喝酒吃菜?没得旁的花头精?”江怀信问他。
花头精便是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