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炒米瞧着不起眼,做起来却颇为费功夫,须得先将米放入石臼中,用锤子来回细细的砸,这样才能去掉稻谷的壳。
去壳儿之后,再用竹编簸箕去掉里头的大糠,再用箩子筛去细糠,此后,这米粒便可食用了。
但若是要做炒米,还远远不够。
需得将这米粒儿放在水中,泡到一定的程度,再捞起来,放在外头晾一阵子,再配以砂子放在锅中蒸炒,需得火候刚好,炒出来的炒米才会弹牙有嚼劲儿。
火大了自然会炒焦了,若是火小了,那便是火候不足,吃也是能吃的,但没甚的嚼劲儿,便不好吃。
云娇还是小时候吃过炒米,那时候在莱州,过年的时候有庄子上的人去瞧外祖母,便会带一些过去。
这一说,都好些年不曾吃过了,如今会做炒米的人也少了,她几乎都快忘记了炒米是何味道了。
“你吃吃看,可好吃?”秦南风笑望着她。
云娇捏了一撮炒米放在口中,细细的嚼了嚼,便连连点头:“好香,跟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样,你从哪儿弄来的?”
“前日去郊区跑马,在庄子上瞧见一户人家在做,那老婆婆说做给重孙子吃的,不打算卖。
我想起你小时候欢喜吃,便缠着那个老婆婆,软磨硬泡的才买了来。”秦南风笑眯眯的从她手中抓了一小把炒米,朝着水中丢了过去。
“你做甚!”云娇登时急了,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谁让你拿炒米喂鱼了,就只这么一丁点,我都不够吃呢,你还喂鱼,白白糟践了这么好的东西。”
“瞧你小气的。”秦南风拍了拍手上的炒米碎碎:“你欢喜吃,我这还有呢。”
“你还有?”云娇便凑道他跟前,作势要去翻他衣裳:“拿出来,给蒹葭他们也吃一些。”
“好。”秦南风又从怀里掏出一包。
云娇接过去,却仍然不依不饶:“都拿出来,你肯定还有。”
秦南风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不得了,便只买了这些。”
“你骗人。”云娇才不信,自个伸手到他怀里去掏:“叫我瞧一瞧。”
“你别抢!”秦南风痒的忍不住笑,往后退了几步道:“我拿给你,拿给你。”
“快点的。”云娇朝他伸出手。
秦南风又拿出一包来,这回却连带着怀里的一样东西一道儿带了出来,“啪嗒”一声,正掉在云娇脚跟前。
云娇低头一瞧,那琥珀色的东西眼熟的很,不正是她叫秦南风顺走的那把篦子吗?
“我的篦子。”云娇弯腰便要去捡,心道上回跟这厮要也要不回来,今朝倒好,无意之中倒是送到她跟前来了。
秦南风也弯腰去捡。
云娇却抢先一步,将篦子捡到了手中,得意的举起来朝着秦南风道:“我叫你不还我,今朝……呀……”
她话未说完,秦南风便抬手去抢,她吃了一惊,只觉得手中一松。
秦南风力道大,又不防云娇握的不紧,便将篦子拍的飞了出去。
只见那篦子在半空中划出个半圆来,而后落进了一旁的小河之中。
水中的鱼儿还当是有甚的好吃的,顿时一拥而上,云娇趴到栏杆边,眼睁睁看着那把篦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