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恰好趁着我回来了,有空就把账盘一盘。”秦焕禧端起茶盏来吃了一口茶,接着道:“近来店里生意不景气,大哥过一下目,我也算有个交代。”
“大妹妹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那里早开不下去了。”秦焕礼忙道:“也不急着盘账,还是等月底吧。”
“账都送来了,就看一看吧,也省得我月底再跑一趟。”秦焕禧对着小厮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云娇扭头朝着秦南风使眼色。
秦南风会意:“爹,娘,大姑母,既然你们要看帐,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秦焕礼正要点头。
秦焕禧却一抬手:“慢着,既然你们都在,那便留下吧,也看一看,我经手的事,事无不可对人言。”
秦南风又看云娇,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他便道:“好。”
云娇原本就是想出去问问他关于铺子的事,既然秦焕禧留他们,那就看看好了,或许能看出些什么来呢。
很快,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带着一个伙计进来了。
“大姑奶奶,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
两人弯腰行礼,态度恭敬。
云娇不动声色的扫了这两人一眼,这掌柜的开口竟然将秦焕禧放在了最前头,也就是说,他对秦焕禧是唯命是从的,且将她看的比秦家其他人都重要,甚至连秦焕礼都比不得。
这就有些奇怪了。
“起来吧吴掌柜。”秦焕禧招呼他:“账都带来了?先给你家老爷过目吧。”
“是。”吴掌柜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身旁的伙计。
伙计连忙上前,将账本双手奉给了秦焕礼。
秦焕礼接过账本翻看起来。
“说说吧,这两个月店里生意如何?”秦焕禧状似随意的问。
“大姑奶奶同老爷也都是知道的,咱们这店的位置特殊,今年生意最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前面这两个月同往后的日子,去掉杂七杂八的开销,能保个本就不错了。”吴掌柜恭敬的回道:“上两个月还不错,有些行脚商生意,除去本钱,还余下了十几两,比往年这个时候好多了。”
云娇听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一个铺子,两个月,才赚十几两银子?而且往年还不如今年?那还开它做什么?
她再看秦焕礼他们的神色,并无任何异常,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了,她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这两个月能如此,就不错了,只要不亏本就行。”秦焕礼合上了账本,笑着递给了秦焕禧:“大妹妹,你看看。”
说什么看账盘账,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这些东西都是交给他这个大妹妹料理的,这些年,也都顺风顺水的,没什么大事。
他甚至都不曾让赵忠竹看一眼。
云娇看赵忠竹似乎也并不在意,想来一直都是如此的。
她疑惑地看向秦南风,他们家这都是什么事啊?真的是大姑母来当家?
秦南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等一会出去了说给她听。
秦焕禧也草草的翻了翻账本,点头:“接下来一直到年下,能维持这样,也就不错了,拿去吧。”
她说着把账本还给了吴掌柜:“好生经营,若是挣得多,你们年下也能多得些赏。”
“是是。”吴掌柜连连点头。
“你们先去吧。”秦焕禧打发了他们,又问秦焕礼:“大哥以为如何?”
“不还是同寻常一样吗?”秦焕礼不以为意:“往后,还要劳烦大妹妹费心。”
“也不能全听交给我,你们得空还是得去店里转转的。”秦焕禧说着起了身道:“这喜事也办了,账也查了,我就先回去了。”
“如今庄子上也不忙,大妹妹何不多住几日,也好陪陪爹娘?”秦焕礼挽留她。
“不用了,我又不大离这的,有事情招呼一声,我便回来了。”秦焕禧摆摆手道。
兄妹二人又客气了一番,秦焕礼同赵忠竹便送秦焕禧出门去了。
云娇同秦南风这才得以出了的正厅。
“你家的铺子在何处?是卖什么的?怎么才挣那么一点银子?”云娇早已好奇不已,一出门,便挽着秦南风问。
她只知道秦家有一处铺子,其他一概不知,从前他二人在一起,也不曾说到过此事。
“在西城外。”秦南风思量着道:“西池你知道吗?从那处往西不远。”
“西池,你说官家的园子?”云娇思索着道:“之前去过一回,那处景致是极好的,夏日,一到雨天,有许多人都爱到那处去听雨滴打在荷叶上的声音。”
“对,就在那。”秦南风点头:“开的是家邸舍,也有些小酒小菜卖。”
邸舍便是客栈。
“邸舍两个月才挣十几两银子,生意这么冷清的吗?”云娇疑惑更甚:“还有,为何要说‘今年生意最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她觉得,邸舍应当一年四季都有生意才对,且往冬日过,天越发的冷,人才越发的多。
“你也晓得,西池是官家的园子,那处平日不让寻常人进,是以人烟稀少。
只有每年二月到六月,才让游人进入,那时候邸舍的生意才是最好的。
是以,平日挣的不多,我爹娘也都习惯了。”秦南风解释道。
云娇点了点头,恍然大悟:“我说呢……”
她话说到一半又想起来:“不对啊,你说的那是从前的事,如今不同了。”
“怎么不同了?”秦南风不解。
云娇看着他,微微蹙眉:“前两年你不在家,不知道这里头的事。
官家要扩建西池,但又舍不得动用国库的银子,便有人献策,开了西池放人进去游玩,以此收取银两,用来扩建西池。
官家觉得这个法子好,便同意了。
后来西池扩建完毕,可收银子进去游玩的规矩并不曾收回,只是在官家偶然要去西池之时,才会关上一些时日。”
“有这回事?”秦南风确实不知此事:“那会不会是,进园子要使的银子太多了,还是没什么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