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去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顾婉淑语气很不好。
婢女吓得不敢再开口,只能紧紧的跟着她。
很快,便到了一座院落前。
婢女抬头,虽认不得“怡然院”三个大字,但这处她是认得的,这是三老爷一家的住处啊!
不过,三老爷才回来就同大老爷分家了,三少夫人来这里做什么?她只敢在心里疑惑,半句也不敢问出来。
“三叔母在家吗?”顾婉淑进了院子,面上一扫方才的阴霾,露出笑意。
“哟,我说谁呢,是婉淑来了啊,快进来坐。”林锦容闻声而出,瞧见是她,顿时满面笑容的将她迎进了屋子。
“去,泡茶来。”她吩咐下人。
“不用不用,三叔母也太客气了。”顾婉淑推辞。
“要的,侄媳妇来我这连口茶都没得喝,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叫人戳破我的脊梁骨?”林锦容半开玩笑道。
这二人,对彼此都没有真心,但也都会客套周旋,坐下来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竟显得其乐融融的,半分也不生疏。
“这都进了腊月了,快要过年了,三叔母可曾预备过年的新衣?”顾婉淑像是随口一问。
“我这一把年纪了,穿什么新衣,我正想着,这两日抽空到集市上去,给你鸾妹妹做身新衣裳,留着过年。
我同你三叔,就罢了。”林锦容摆了摆手,吃了一口茶。
“鸾妹妹还是个孩子,应当做的。”顾婉淑笑着道:“不过,你同三叔一年忙到头,也该做几身新衣裳才是。”
“不用,衣裳又穿不破,只要不太旧,干干净净的就成。”林锦容倒是不大在意。
“三叔母。”顾婉淑忽然一把拉过她的手,神色变得肃然:“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个侄媳妇,你就听我的,全家都做几身新衣裳。”
林锦容有些疑惑:“婉淑,你这是何意?”
做不做新衣裳,又如何了?
这些年,她们夫妇带着女儿,在外面,虽说攒下了一些银子,但也是节俭出来的,若是平日里大手大脚,哪能余下银钱来?
这新衣裳,她也是几年一做,除了对女儿大方,她夫妇二人算是节俭的。
只是她不懂,顾婉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叔母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我不会害你的。”顾婉淑说着起身:“我也没有旁的事了,就先走了。”
“诶?你……”林锦容叫她说的这番话吊着,半上不下的,哪里愿意放她走?伸手一便要去拉她。
“对了,三叔母。”顾婉淑忽然似乎想起什么来,凑近了她,将声音压得极低:“记得,给祖父祖母也做两身,一定要做。”
她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婉淑,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锦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样说话说一半,你是要急死我。”
“三叔母,你就别问了,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免得你生气,总之你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顾婉淑一副替她着想的模样。
“我不怕生气,就怕稀里糊涂的,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林锦容已然被吊出了胃口,定然是要追问到底的。
顾婉淑站住脚叹了口气:“三叔母,我不能说,咱们两家都分家了,我说了……这不成了挑拨离间吗?”
“你放心。”林锦会意,拍了拍她的手:“我只说是我自己打听到的,绝不会露出你半句,倘若我做不到,就叫我这个老不死的……”
“唉呀!”顾婉淑打断了她的话:“三叔母还这么年轻,胡说八道什么。”
“你到是说不说?”林锦容放开她的手,佯装恼怒。
顾婉淑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方才,我去请早安,听到婆母同五弟妹在商议,说要给祖父祖母做新衣裳。
我婆母那个人,三叔母你是知道的,她是顶小气不过了,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不过五弟妹坚持要给两位老人家做衣裳,三叔母你说,她是为了什么?”
“老大家做了衣裳,我不做,显得我不孝?”林锦容眨了眨眼睛,一下就“明白”过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我得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三郎找我要着急的,三叔母若是得空,常去我那儿坐坐。”顾婉淑说着,便急匆匆的走了。
林锦容心不在焉的送她出了门,站在门口思索了片刻,便见秦玉鸾走进来唤了一声:“娘。”
“嗯。”林锦容点了点头,牵着女儿进屋子坐下。
“娘在想要不要给祖父祖母做衣裳吗?”秦玉鸾看着她问。
“你都听到了?”林锦容朝着女儿一笑。
“听到了。”秦玉鸾点头:“娘也别想了,就给祖父祖母一人做一身衣裳,也费不了多少银子。”
“傻孩子,你不懂。”林锦容看着女儿,神色缓和下来:“真要是给他们做,可得费不少银两,爹娘的银子,都要留着以后给你做嫁妆。”
“娘……”秦玉鸾低下头红了脸:“也不差这一点,你就给他们做吧?毕竟这么多年,爹娘也不曾留在帝京尽孝,好容易回来了,这头一年……”
“娘已经有法子了,这件事情你别操心了。”林锦容打断了她的话:“倒是你,别总是那么好心,娘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对每个人都掏心掏肺的。”
她心里也犯愁,她自然知道自己是个厉害的,秦焕禄虽然对她言听计从,但在外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只是他们生的这个女儿却与他们不同,许是平日他们二人太过精心呵护,才养的她心思单纯,半分也不知人心险恶。
“娘想到什么法子了?”秦玉鸾很自然的忽略了她后来的话,好奇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