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秦南风掏出一叠票据,放在她面前。
“这么多?”云娇捧着交子票据,欢喜的眼睛都弯了:“看样子,还是性子直接的来的比较好。”
直接给银子可比院子里堆的那些玩意儿省事多了。
秦南风见她如此,不由好笑:“咱们手里似乎也不缺银子吧?你至于这么欢喜吗?”
“你知道什么?傻子才嫌银子多,你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云娇白了他一眼:“咱们成亲之后,家中里里外外这么多的事情,手里的银子都用的差不多了。
好在杨氏赔的银子拿到了,要不然你哥后来烧七请道士、和尚做法事的银子恐怕都没有。
眼下,能多挣银子,自然要多一点,晴天要防着阴天,知不知道?”
她说着起身,拿钥匙开了箱子,取出自己的小匣子来,将手里的票据都锁了进去。
“知道了,那我往后多拿银子回来。”秦南风吃着饭,看她仔细收东西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你快吃吧,吃完了再收,来得及。”
“我都已经收好了。”云娇抱着小匣子又放了回去,重新锁上箱子:“等你得了空,陪我一道去集市上,咱们再去盘几家铺子。”
“好。”秦南风都随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
从狩猎场上回来之后,大渊的一国之君梁承觐身子便越发的不如从前了。
之前不管如何,他总归是每日早朝的,可从那一日回了宫之后,他便三天两头的因为身子的缘故,不上早朝。
朝中大臣也都议论纷纷,担忧不已,毕竟他的身子若是真支撑不住,那以眼下朝中的局势,今年必然是一个多事之秋。
若真是为了皇位起了争端,自己人内讧,或许左右虎视眈眈的邻国又会趁火打劫了,朝中多数人都盼着梁承觐养一阵子,身子能有好转,这是大渊之福。
但好在梁承觐时不时的出来早朝,众大臣也就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秦家的筵席之后,连着足足五日,梁承觐都不曾早朝,所有的事情都是命众大臣上书,由内监送去梁承觐的寝殿,等他处置。
这样一来,朝中一时是众说纷纭,什么样的猜测都有,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更是蠢蠢欲动。
第六日清早,众人照例上朝,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盼着梁承觐能出现。
但最终等来的,还是他跟前的万公公。
“官家口谕,诸位卿家往后几日都不必来早朝了,有事上书便可。”他声音有些尖锐,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
“什么?不必早朝?这是何意?官家的身子如何了?”
“我要见官家,都已经几日了,官家到底怎么样了?”
“这是要出大事了……”
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也有不少人向万公公发问。
“我只负责传旨,旁的事情一概不知。”万公公微微欠了欠身子:“诸位,请吧!”
他说着高唱了一声:“退朝!”
众大臣没办法,只好纷纷往后退了,打算离开。
就在此时,又听万公公开口:“秦将军请留步,官家请您进去。”
“好。”秦南风微微颔首。
那些打算离去的大臣见状都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秦南风,一时间无人开口。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秦南风跟着万公公去了,接着又议论了一阵子,才各自散了。
秦南风随着万公公到了梁承觐寝殿门前。
“秦将军请进吧。”万公公替他推开了门。
“公公不先进去通报吗?”秦南风侧目问了一句。
这不合规矩。
他既然为臣,就该守臣的本分。
虽然因为舅舅的事情,他曾将梁承觐视为仇人,甚至到如今,都不会对他这个一国之君下跪行礼。
但对梁承觐的为人,他还是极为敬重的。
为臣这么久,他看明白了,梁承觐确实是难得的仁君、明君,大渊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也大多数是他的功劳。
作为一国之君,他对得起大渊,也对得起天下百姓,值得钦佩。
“官家交代过了,秦将军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进去便可。”万公公小声解释。
秦南风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寝殿内间,明黄的床幔被金色的钩子勾了起来,床上也是一床明黄的龙被,梁承觐正靠在床头,身上的中衣也同样是明黄色。
秦南风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这种明亮的颜色的衬托下,梁承觐脸色似乎比从前更灰败了几分。
“陛下。”他拱了拱手。
“南风来了?”梁承觐抬眼看他,面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抬了抬手:“坐。”
脱了龙袍了他,看着比之前多了几分和气,有一些像市井的老者,不过,毕竟是一国之君,总归还是气度不凡的。
“谢陛下。”秦南风也不曾客气,一撩衣摆,便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这几日,前朝情况如何?”梁承觐问他。
“还是老样子。”秦南风沉声回道:“不过,我的人查探到晋王暗中集结了人手,似乎在预备着什么。”
至于预备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但他们两人对此事心照不宣。
梁承觐沉吟着,没有说话。
“御医有没有说,陛下的身子眼下如何了?”秦南风思量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倒不是他多么关心梁承觐,这是此时实在事关重大,这一国之君若真是在一夕之间出了什么事,留下这么大一个摊子,哪怕是他,一时半会恐怕也镇压不住。
他必须要知道实际的情况,才好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