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姨娘奇道:“薄荷怎了?”
“想是受了风寒吧?”云娇瞧出些端倪,朝着桔梗使眼色:“你们先去打热水来与姨娘洗了睡,旁的明日再说吧,姨娘这些日子累着了。”
“是。”桔梗行了一礼,拉着茉莉匆匆去了。
不消片刻,二等婢女莎草便端着一盆热水来了。
她将铜盆放在洗脸的木架上,却不急着伺候。
而是走上前去,一脸焦灼道:“姨娘,姑娘,这些日子你们不在,院中可出了大事了。”
“莎草,你先伺候姨娘洗脸漱口,旁的事,待会去我房中说。”云娇心中已有猜测,拦住话头。
钱姨娘听到了,又怎会不问,便道:“娇儿,你让她说,我想听。”
云娇只得作罢。
“姑娘去莱州,身边只带了蒹葭与木槿两位姐姐,原先姑娘身边那些二等婢女与三等婢女皆是养在院中的。
可姨娘才刚动身去了莱州,叶姨娘便带着人来了,说这院中养着这么些闲人,白费公中口粮,硬是将姑娘屋中那些婢女给带走了,说是重新分派活计。”
莎草一五一十的说着,不时偷眼观察云娇与钱姨娘神色。
钱姨娘面色逐渐难看。
云娇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松了口气,莎草不曾提薄荷便好,她怕姨娘听了身子吃不消。
她听罢淡然道:“叶姨娘一向如此,不必与她一般见识,莎草你先下去吧,姨娘这处由我来伺候。”
叶姨娘本名叶亭玉,与家中主母连燕茹本是姨姐妹,她祖父说来也是朝中元老,只可惜她父亲不争气,只会流连勾栏瓦舍大小赌坊,她祖父去世之后,家中便逐渐没落了。
连燕如与把言欢才成亲之时,叶亭玉时常来串门,不知怎的便与把言欢勾搭上了,且还讨得把老夫人欢心,没几个月便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了家,与把言欢做了个贵妾。
连燕茹才诞下女儿把云妡,隔了不过三个月,叶亭玉便诞下了女儿把云嫣。
叶亭玉自觉处处不比连燕茹差,她虽无子,可连燕茹连生三个女儿,比她还不如。
再加之有把老夫人撑腰,在家中一向跋扈。
莎草却站在原地不动,急急的道:“姨娘,还有一样事……”
“莎草!”云娇露出少有的厉色:“我叫你出去!”
莎草吓得一缩脖子:“是。”
忙转身去了。
“娇儿,你为何不让她说完?”钱姨娘总觉得一有些不对。
“姨娘,院中之事既交给我了,你便别管了。”云娇就着铜盆,拧了巾子给她擦脸。
“可你房中婢女……”钱姨娘忧心忡忡。
“没了便没了,左右铺子没了,我们也没了进项,少了人还少些打赏,也不是坏事。”云娇笑了笑,宽慰她。
钱姨娘叹了口气,女儿越懂事,她便越觉得对不住她:“不然将我这处婢女分你一半。”
“不都在一个院中吗?姨娘与我还分什的彼此,有事交代她们去办便是了。”
说话间,云娇利索的伺候着钱姨娘洗了脚,扶着她躺下,这才吹了蜡掀了帘子出了门。
抬眼便见莎草还等在廊下。
“莎草,你可是要说父亲与薄荷之事?”云娇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她。
“姑娘……姑娘如何知晓?”莎草吃了一惊,这九姑娘难不成能掐会算?去了莱州还晓得家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