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有些话谷莠子不好同她直说,便只能先同蒹葭说了,再叫她来转告。
但便是不说,她也隐约猜到了缘由。
想来是那陈画竹秉性难移,又做下了甚的寡廉鲜耻之事,才有了木槿这番事。
不过,她想不通一样事。
木槿的性子她晓得,是个温和敦厚的,并非冲动冒进之人,照理说,陈画竹便是做了甚的事,先发怒的也该是性子急躁的蒋氏才对。
依着木槿的性子,也只会忍气吞声而已,又能闯下甚的祸事?
黄菊正将汤婆子换了热水预备拿出去,转身却见云娇回来了,不由诧异:“姑娘怎的进来了?”
“蒹葭在外头。”云娇走进去又坐了下来。
八两还在炭盆边上蹲着,瞧见云娇进来,抬头朝她“喵”了一声。
云娇又伸手去摸它,它便又“呼噜呼噜”起来。
“那姑娘不如去铺上等着吧?”黄菊想了想道。
“也好。”云娇点了头。
黄菊便端起炭盆去了里间。
八两早都惯了,见状站起身便跑,眨眼便进了里间,蹲在平日里放炭火的地方等着黄菊。
“姑娘,这八两也太精了吧,跑的比奴婢还快呢。”黄菊放下炭盆来感慨了一句。
她实则是不大欢喜猫儿狗儿的,不过这个猫儿是秦少爷买来送给姑娘的,她自然宝贝。
每日里照应的极为仔细,吃食喝水,半分也舍不得委屈了它。
不过也不知是为何,即便她日日照应,这猫儿也同她不亲。
它最欢喜的便是姑娘,姑娘只要在家中,走到哪块它便跟到哪块。
其次欢喜的竟不是她,而是蒹葭。
这也叫她心中不痛快,她比不上姑娘也就罢了,怎会连蒹葭都比不过?
蒹葭哪能同她比?自幼便是个为奴为婢的。
她虽是庄子上的,但无论如何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为了给弟弟治病,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哪像黄菊,无父无母的,只能依附着姑娘了。
这猫儿也是个糊涂的,识人不清。
“八两,来。”云娇轻轻叩击着床沿。
八两竖起耳朵,坐直了身子瞧着她。
云娇见它有所意动,手中加了些力气:“八两,上。”
八两两条后腿猛的一蹬,一下便蹿到了床沿上,讨好的蹭着她的手,呼噜呼噜的讨要吃食。
“真乖。”云娇轻抚着它的脑袋。
黄菊忙去拿过一些猫食递了上去。
云娇接过去喂八两吃了,它这才算是心满意足,开始舔着自个儿的毛。
“这是又要预备睡觉了。”云娇笑望着它。
八两每回睡觉前,都要这般整理半晌。
“姑娘,洗手。”黄菊又忙端了热水来。
云娇净了手,擦拭干净,这才上铺,斜倚在铺头前,随手拿起本书在烛火下翻看起来。
过了一刻儿,蒹葭便进屋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