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谢旸定然会嫌弃。
可如今她却头也不回,只用力地用衣衫将自己裹紧。
“口罩取了,”卫师从她身后走上前,顺手摘了她脸上的遮盖物,“捂着不利于伤口自愈,通通气,好得快些。”
她下意识地躲。
“没事儿,”卫师顺手将口罩打了个结,再不能用了,“一会儿回去,你要是怕别人看见,我给你挡着。你看我的背,很宽,挡一个你,小意思。”
谢旸扁了扁嘴,心里酸涩不已。
“别掉金豆豆
啊,”卫师在她身边坐下,“打湿了也不好恢复。到时还得重新涂药,万一你怕疼,还得嗷叽嗷叽地喊。”
“你好啰嗦。”她呛声,眼泪被他的话堵了回去。
“嫌啰嗦我就不来了啊?”
“不啰嗦。”她一秒就怂了。
卫师朗爽地笑出声。
他的笑声高低起伏,每一个音节都有不同的色彩,像是彩虹,冲破了阴霾。
这些天,来医院最多的人,不是陈文九,不是她的母亲和哥哥,也不是她父亲派来的助理。
是卫师。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总之他每天都来了,不留下痕迹,只给她留下一个水果。
昨日是一个苹果,今日是颗草莓,若是碰不上,留言的字体歪歪扭扭,干巴巴地写着“补充维生素”。
她一度怀疑这些水果是卫师从别的床顺过来的。
他干的出。
每次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快乐,甚至期待明天卫师什么时候来,会给她带点什么。
卫师总是清早来,若她没醒,他也不会停留。
像极了公式化的探望,但她竟然被感动了。
大抵是人受伤了会变得脆弱,连廉价的探视也变得让她在意了?
今日她特地起了个大早,赶上了卫师的探视。
没想到语音呼叫,说陈文九来看她,她便期期艾艾地来见。
带着希望而来,扫兴而归。
“卫先生,你帮我分析分析。”
“你说。”
“我是不是很贱?”
“...这叫我怎么答?”
“那就是咯?”
卫师仰
起脸,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你不该问我,我跟你半斤八两。但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
谢旸一愣,被他逗笑了。
可不是么,她俩是一样的。
求而不得,苦苦地追,受了伤,自己吞。
她不服:“我嫂嫂有那么好么?”
他反问:“陈文九有那么好么?他至今还在回避。”
谢旸沉默着。
她知道。
即便不需要看完那一则头条报道,她也知道消息是谁泄露的。
说的是她疯了,却把最疯的事情隐没了下去。
在对博眼球天生敏感的港城媒体眼里,一个疯女儿伤害了母亲的直接证据,不比那些似是而非的辅佐单据有用多了?
至于不这么做的理由,不过是有人不希望自己真正在意的人,被大众说三道四罢了。
一个是被拖出来顶包,一个是被暗暗地呵护。
哀莫大于心死。
“卫先生。”
“怎么了?”
“我不幸福。”
“看得出。”
“那你可不可以救我?”
“可是你已经委托过我救人了。”
“那...我想更改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