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怒的巨浪拍打山壁,元家别墅的码头早已清空,将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识别危险,早做准备,刻在了以行船发家的、在波涛上风浪尖讨生活的元氏基因之中。
大中午,风暴黑了天,压弯院子里的大树;元家别墅门窗紧闭、灯火通明,等待着前来吃午饭的家人。
两辆奔驰前后开进地库,前车的高跟鞋刚落地,后车的皮鞋便追了上来。
“叶昔,”元昱挡在她身前,“怎么不等我一起走?”
明明从同一栋楼开过来,叶昔的车却先出发了,元昱得知后催着司机一路飙车才堪堪赶上。
叶昔的身子已探出车子,她干脆寻了缝隙站起身,似是不经意地道:“工作太忙,没想起来。”
元昱盯着她,不信。
叶昔低声道:“进去吧。”
“等等
!”元昱钉在原地不动,“你这些天很不对劲,我需要聊两句。”
“不是现在。”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阿昱,”叶昔淡淡地笑着,“但现在真不是时候。”
元昱恼了,声音有些高:“我跟那个舒珊娜真的没有关系!”
自那天从叶家别墅回来,叶昔便避着他。上次见王坤她独自前去,最近变本加厉,连车也不与他同坐。
他急了:“那天在盥洗室…”
叶昔按住了他的嘴。
顺着叶昔的眼神,元昱看见元昐的座驾驶入车库。
“先吃饭吧。”叶昔轻轻地挽住了元昱的手,叫他心里好过一些。
元昱掌握主动,反手捉过她的小手,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两人踏入元家别墅,相携的手一个松散,一个紧握。与第一次来时一样,但也不一样。
餐厅。
轮到元昐如坐针毡。
卤水拼盘和刺身上桌,元昐看了元承和好几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低头夹菜。
鸽包翅炖盅一盏盏呈上,元昐就着鱼翅和汤水吞下了满脸的不满。
碌鹅、豆腐、走地鸡和石斑鱼在转盘上过了两圈,待糯米粉圆糖水放在面前,元昐终于憋不住了。
“父亲...”
“先吃饭。”元承和头也不抬,拒绝了她。
元昐这才恍然想起,元承和热爱甜点,这时候打搅他,实在不明智。
她憋屈地低下头,耳畔几乎听见双姨的嘲笑。
双姨已经不止一次嘲笑了她。
笑她软弱、无用,空
有一身包袱——
“那小子都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了,你怎么还吃得下饭?不臊吗?”
“反击?你反击什么了?你那算能反击?给人挠痒痒呢?”
“装装装,净知道装大度装懂事,再装下去,你就等着一无所有吧!”
元昐深深地呼吸,瞪视蒋韵儿。
蒋韵儿吓得后颈一缩,抿着唇偷看了眼叶昔。
叶昔低头吃饭,并无异样;元昱的心思放在叶昔身上,也没有注意她。
蒋韵儿张了两次嘴,还是没鼓起勇气说话。
被关在家里这么久,她最近才终于弄明白,不是下人自作主张,而是有人污蔑了她和元昱。
元承和怀疑她。
她清楚,自己在元承和处得宠的倚仗,很大一部分也来自她提供的情绪价值,这下清白遭到质疑,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时候她若提起元昱,只怕会让元承和更加怀疑。
可另一方面,蒋家的人已经不止一次找过她,越来越急,越来越...要死要活。
蒋韵儿怯懦地看了眼元昐。
她必须选一个。
其实,她也别无选择。
打定主意,蒋韵儿斟酌着开口:“昔昔…你是不是碰上了一点儿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