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这样的，坐在这位置上，还想服务大众？

陈云心里腹诽着，咬紧牙关，面上却依旧挂着笑。

“那我可得洗耳恭听，杨主任有何妙策？”

杨主任以为陈云真心想接盘咸菜厂，这招既能讨好陆家那边，又能笼络陈云，一箭双雕，心里暗暗夸自己机灵。

“妙策不敢当，不过是寻常手段。听说陈家村那咸菜厂，虽说是私人的，但老板陈云却是有过前科的。

一个有前科的人，还想走后门进我那窑厂，结果没来，不知怎么就发了横财，先是买了粉干厂，又搞了咸菜厂，你说，这背后能没问题？

咱们只要举报他资金来源不明，上面一查，他的厂子准保运转不下去，到时候你可能不费分文就能接手咸菜厂。”

这心肠，真够黑的。

陈云听了都惊了。

这不是闹着玩的。

这年头，谣言能杀人。比如之前那起诬告教师性侵的，害得人家身败名裂，即便后来澄清，失去的岁月、事业和家庭，又岂是道歉能弥补的？

还有鹿港那‘五大王’事件，几个民企老板就是因为遭人嫉妒陷害，进了局子，出来后生意再难有起色。

这种情况，直到八五年才有好转，现在还在八四年的门槛上，风向不对，万事难料。

“要是这招不灵，也简单，咸菜厂最怕什么？怕食品污染嘛。咱们往他咸菜里加点敌敌畏，就算吃不出，也造造谣，你说，他家咸菜还能卖得出去

？”

陈云自认与杨主任无冤无仇，他却能想出这般阴招，真是人不犯虎，虎却伤人。今天若不给杨主任点颜色，陈云怕是心里要留下疙瘩了。

“杨主任高招迭出，难不成状元村咸菜厂落到这步田地，也是您的‘贡献’？”

“哎呀，我哪敢贪功啊。陈家村那私营咸菜厂，咱们还得费点心机，但这集体企业，可就在咱手心攥着呢。我就让商业局的朋友给些餐馆食堂递个信，说咸菜厂的货色不咋样，再者，工人发不出薪水，他们自己就闹腾去了，我可没支使他们哦。”

陈云心里恨得直痒痒，表面却笑得跟朵花似的：“原来如此，那我先谢过您了，杨主任，这点心意您务必收下，我就等您佳音啦。”说罢，没给杨主任反应的机会，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陈云直奔乡政府的电话室，拨通了江北公安局的电话，静候王强他们的到来。没多久，公安局的警车呼啸而至，以诬告罪和破坏生产经营罪嫌疑，把杨主任和小朱一同带进了审讯室。

陈云换上一身警服，端坐在杨主任对面。

杨主任一见穿警服的陈云，吓得差点尿裤子，直哆嗦：“同志，警察同志，我不知道您是警察啊，我没犯罪，我真的冤枉啊。”

“冤枉吗？”陈云皮笑肉不笑，“你那投毒陈家村咸菜厂的主意，我可听得清清楚楚，感觉你随时能干出来。”

“没，没那回

事，开个玩笑，我哪敢啊。”

“那你说陈云的钱来路不明，有证据吗？”

“没，我就那么一猜，警察同志，猜猜总不犯法吧！”

“杨耿土，你认识陈云吧？”

“一个劳改犯，我哪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