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夸赞老夫一辈子只有一个糟糠之妻,知道他什么意思吗,他是在夸你爹我一生谨慎,他张治、南京那群人哪一个养不起姬妾成群,可这些人都和老夫一样,一个糟糠之妻,最多一个妾、两个妾,有哪一个像你这样铺张招摇的。
明面上就不要给别人把柄抓了,没有人像你这样傻,到处招风惹雨掀起是非。
张治夸你才思敏捷素有急智,你见过哪一个官员愿意被人说素有急智这种评语!
老成持重、远虑深思;秉心克慎,奉植惟勤;这些哪一个能加到你严世藩的身上。
这话是在打你爹我的脸啊,这是笑话你只会耍小机灵小聪明,还继承我的衣钵安邦治民,你在他张治眼里就是个连进士功名都没有的废物!”
严嵩气的一劲拍桌子:“他张治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入仕,那是因为人家走的是科甲正途不像你承你爹的父荫,咳咳咳!”
眼见严嵩咳的厉害,严世藩刚欲起身又被瞪住。
“现在你爹我是明白过来了,人家为什么要保陆远,那是因为陆远懂规矩、守规矩,我告诉你多少遍,要守规矩、要守规矩!
这个天下所有人包括皇上,都要守规矩,你想摆脱规矩跳出规矩外自己玩,没有人陪你一起疯,你爹我错了,我错就错在不该溺爱你,让你越过科举直接入仕。
我不守规矩,所以江南那里敌对我,现在你也不守规矩,等什么时候皇上容不下你我父子,咱们爷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觉得,你斗得过南面那些人吗。”
严世藩垂首,既有羞臊也有愤怒。
“爹,儿子在你眼中就这般不堪吗。”
“你不需要在乎爹眼中的你如何,而是要在乎别人眼中的你如何,懂吗?”严嵩谆谆教诲:“人活着,生前死后都要一个名,这个名不是自己给的,是别人给的,你想要成功业,需要别人认可你。
爹已经不被他们所认可,现在连你也不被他们认可,咱们父子俩面前的路,已经很难走下去了。”
严世藩目露凶光:“既如此,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凭什么,凭什么咱们的人生要任由所谓的清流来摆布,狗屁的清流,他们一个个哪一个不是巨蠹,现在倒是笑话咱们爷俩是贪官奸佞,什么是奸什么是忠?
爹,您这些年来为了咱大明朝呕心沥血,四处挤银子补皇上的亏空,才维持着这个国家还没有垮!
咱爷俩是奸臣,哈哈哈哈,对,咱们是奸臣,让他们这些忠臣来当首辅吧,让他们当首辅,我大明朝早就亡了!”
严嵩闭上了眼睛。
对自己这个儿子,自己确实是太过溺爱了。
严世藩的人生之路太顺利,没有科举、不需历练,也不需要费尽心思逢迎上司、团结同僚,他做太常少卿,连一把手太常寺卿都要听严世藩的话。
现在做了太常寺卿,又被嘉靖特准入文渊阁替父坐班,那就连六部九卿都要听严世藩的。
小阁老!
呵呵。
人家当官是宦海沉浮,严世藩是一直浮着,浮啊浮,浮到现在成了这般样子。
自己还有时间打磨这个儿子吗。
睁开眼,严嵩说道。
“皇上已经拟了诏书,调郑晓任南京吏部尚书、张润任南京户部尚书、孙世祐任应天巡抚兼总理粮储、漕运河道,将你舅舅调入京任工部尚书,明日我再向皇上举荐,让你出任工部侍郎。”
严世藩爬起来击节:“对,就该这样,既然张治他们想跟咱们爷俩撕破脸,咱们也别惯他们臭毛病,打吧,看谁能活到最后。”
“把你的姬妾都送回娘家,把你的家仆全部遣散,从明天开始搬回家里住,你爹我要日日看着你。”
“.知道了,爹。”
“去吧,办好你的事。”
严世藩转身,眸子中满是杀气。
陆远。
白眼狼,老子一定要杀你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