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立马就上前去亲近了,他还拉着谭纶想干什么,打算把戚继光拉拢过去,好将来等翅膀硬了闹事?”
“主要还是因为严嵩的原故吧。”茅瓒给出自己的看法:“海瑞治安疏的事闹的非常大,好像说是严阁老发力力保,才保下的海瑞和治安疏,才把王用汲一家连着誊抄本送来的南京,如此,严嵩前脚辞官致仕,后脚严党官员就一窝蜂拜入了太师门下。
现在看不出什么,可将来呢,天下官员尽出太师门下,那么多人怎么安顿?
尤其是南北现在矛盾已然明牌,朱定燿带着一众宗亲又刚开完宗亲会议,最晚过了年关,宗亲一准上疏劝皇上退位!
不可能一直让欧阳必进当首辅吧,但是太师若想做首辅又不能去北京,那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一条路。”
几人异口同声道:“迁都回南!”
“对。”茅瓒点头道:“迁都回南京,只有这样,对国家才是最好的,矛盾会暂时被按下去,南北才能真正实现共融,可如此一来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北京会不会像南京当初靖难之后那样,仍旧保留一套完整的朝廷衙门机构?
依我对太师的了解,够呛,他老人家是最反对一个国家两个中央政府这种事的,所以如果迁都回南,北京的那套班子要裁撤掉,这一下可就少了几千个岗位啊。
一个萝卜一个坑,几千个坑被填平,几千个萝卜往哪里插?
谁留谁不留就成了一个很严峻的政治矛盾,就像这天,天冷了就加衣服,里衣越加越多,袍子拢不住怎么办,只能做新袍子,这个时候,怕是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动心思想给太师做新袍子了。”
“这袍子,怕不会是黄色的吧。”蒋如俨呵呵一笑,而后赶忙端杯:“老夫喝醉了,喝醉了,哈哈。”
“做袍子是大功一件、替太师穿袍子也是大功一件,春江水暖鸭先知,张叔大在吏部那么几年,又深受太师耳提面命的教诲,他精着呢,他这是想拉着谭纶、戚继光、赵贞吉这些人给他做保呢。”
“大家虽然同出太师门下,但终究是党内有党。”
张四维手中转动酒杯,目不转睛的盯着。
“再过两个月,太师就打算让周延退了,到时候赵学雍接广东左布政使,胡宗宪任广东右布政使,五军府又合并大都督府,设立都司,大概率殷正茂会是第一任广东都指挥使,他们三个人搭班子,广东铁板一块,就成了粤党。”
“那依子维兄您看,谁会去广州做知府?”
“上海知县陆诚绝对是第一候选。”
要么说领导大秘厉害,因为很多事只有张四维最清楚。
在文渊阁你管我张四维叫张参政我不挑你理,但是出了文渊阁,你还管我叫张参政那就是你不懂事了。
就算是身为户部尚书的蒋如俨也只能敬陪下手。
几人心思活动起来:“所以说,所谓粤党就是太师的亲族重地。”
“南粤位置太好,香港、澳门、澎湖、海南又都开始倾力开发,往南开海才是太师的打算,因此广东不会让任何人插足。”
“粤党将来必成一派,自会有一席之地,其他人也得抓紧时间争位置了。”
“怪不得张居正那么着急,他和谭纶联手,实力也不小啊。”
“若是再拉上一个疑似参谋部长的戚继光呢?”
“戚继光应该不会随意站位吧。”
“他一个武夫懂什么政治,几杯酒喝下去恐怕就被张居正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张居正是湖广人,谭纶是江西人,赵贞吉是四川人,他们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吗。”
几人说到这都停下,彼此对视而笑。
时间一旦进入嘉靖三十六年,治安疏带来的政治风波才算是真正达到高潮。
这几个月,只是堪堪完成第一轮权力洗牌而已。
在这第一轮的权力洗牌中,有些人进步了,有些人暂时性的离开了官场结束了他们的仕途,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因为善于谋局者,已经开始为接下来最大的一轮权力洗牌开始蓄力准备了。
而在第一次权力洗牌中大获全胜并因此一跃成为大明实际掌权者的陆远,其内部也因为快速的吸纳大量官员而导致臃肿,继而必然产生不同的内部派系。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以前每一次政治斗争陆远都是参与者,而今后,他除了要和嘉靖或者说朱明皇室继续争斗以外,也要开始像嘉靖一样,当自己内部党派的裁判员,处理自己内部的纷争了。
身份转换的陆远不能再像过往那般以自己的名义去做事,而是要学会用新的名义。
即,大明的名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