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陈钧哪怕认出眼前的首长是谁,他也不能直接说打了小的,老的来报仇了啊。
眼看周围一圈首长都是笑而不语,就连陆院的校长丰宏毅都难忍笑意。
陈钧心里也就有数了。
面对询问,他急忙再次立正身躯,半转身子面向林臻和,敬礼后大声回应道:“报告首长同志,刚才作战确实没有采用大纵深推进的战术战法。”
陈钧的回应,无疑是让林臻和心里舒坦了一些,连神情,都稍微缓和了。
他还刻意扫了一下身旁的几人,似乎是在告诉老战友说:“你看吧,这小子就是没按照常规思路作战,所以输赢不能以常理来论。”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说让他在老战友面前掉面子啥的,远远谈不上。
只不过军人嘛,不管多大年龄那点争强好胜的心气不能丢啊。
但是,没等林校长有下文。
陈钧后面的回答却到了。
仍旧是洪亮的嗓音,自信的阐述。
“首长,我作为指挥员,赛场如战场,从大二第一天接触指挥课程时,我的导师就告诉我们,指挥是责任与权利的交织。”
“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在作战过程中,指挥官不仅是战略制定者,更是整支部队的精神领导者。”
“没有一成不变的战术布置,只有最适合当下天时地利的战法,只要可以拿最小的伤亡代价来换取胜利。”
“我觉得就是最好的战术。”
陈钧声音不卑不亢,没有回应他是从哪学的让大部队化整为零,更没有解释把城市攻防战演化成立体攻防战的优势。
因为这些问题,在各位首长面前说出来,多少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只需要阐述作为一名指挥官,最基本的应战临战准则就行了。
这种回答就是个万金油。
题不对路,但却好使。
陈钧回答的很认真,林臻和却张了张嘴,绕是作为老校长,他这时候也有些词穷了。
本来林臻和只是想用语言敲敲这个出风头的后辈小子,让自己出点郁闷气就行了。
哪还能真跟他一般见识。
可陈钧左一句赛场如战场,右一句天时地利。
把他给说的愣是没法再继续刚才的询问。
冷场两秒后。
林臻和只得微微点头,称赞道:“说得好。”
“你的作战思维很敏捷,临战能力也很不错。”
“谢首长夸奖!”
陈钧闻言,当即再次立正,敬礼。
他这番操作,直接把跟前站着的那名中校杨传州给看懵了。
刚才听到林校长颇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他还暗中替陈钧捏了把冷汗。
毕竟,任何学员遇见林臻和这种级别的人,还带着问责的语气,脑子能正常思考就不错了。
他没想到陈钧不仅能正常思考,还能不留声色的用最简单的回应,堵住林校长后面的询问。
这特么都把一个决策能影响成千上万人生命的话,都给秃噜出来了。
谁还会说你说的不行?
杨传州很突然的就理解了,为啥眼前的学员兵能混得在读军校期间,事迹都能传到京都总参了。
这不止是能力问题,也不只是军改各方变动过大的缘故,究根结底还是人家打铁的身板够硬。
俗话说打铁还要自身硬呢,就算机会再多,综合能力不行,也没爬上去的契机啊。
对于陈钧的回应。
林臻和是没话说了,丰宏毅嘴角含笑自始至终都没吭声。
反正他自己在这坐着呢,赢了你金陵陆军指挥学院又咋滴?
赢了就是赢了,问两句没啥,要是问多了,那就别怪老丰撸起袖子,亲自上去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
这在部队也是一种传统,俗称护犊子。
就是陈钧这只犊子没等护,自己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看着小小闹剧,最终以陈钧的巧妙回应收场,陈涣然笑了笑。
虽说林臻和那边不问了,但是今天陈钧所展现出来的战术,他们不得不询问清楚。
当然了,问清楚的原因不是陈钧犯规,恰恰相反的是,他这次城市攻防战打的非常好。
足以录入大军团城市战的教学题材库,当做各学院学习其思路的构设。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场战争会和另外一场战争,完全一致的打法。
可作战的思维以及独特的方式,总是可以为指挥员带来新的开阔思路,这点才是最为难得的。
至于为什么要问清楚,那牵扯的方面就多了。
刚才开战初期大军团化整为零,这种命令可不是谁都敢下的。
指挥员往往会选择自己最为擅长的打法,毕竟牵扯一场战役的输赢,陈钧又没参谋人员,也没接触过这种作战方式。
就陆院那点初级指挥教学内容,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要完成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指挥,以及战略的制定,这是一项极为复杂的任务。
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
还包括地理位置,气候条件,后勤支持等多种因素,每一次部署,每一次战术的选择,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确保每一步都是精确计算后的结果。
这次把陈钧叫过来,就是要听一听,他这次作战的全局思路。
说白了,就是把刚才作战怎么思考,为什么这么布置,战前推演出的后果,全部讲出来。
让众人了解这次城市攻防战,红方指挥官的全部思路。
一场较为经典的战斗,肯定要了解清楚全局的思路啊。
虽说在场的首长,通过观战哪怕猜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但终究没有当事人阐述的更直白。
陈钧得知让他过来的用意后。
当即表示没问题。
可阐述一场战争的思路,完全不亚于一场作战的时间啊。
信息室里面交战的各队画面还在播放。
陈钧却被安排着坐在那里,开始从战略决策,规划,推演,各种评估,方案论证,
来阐述刚才的作战思路。
其实上面首长的用意,当然不只是安排陈钧一個人,过来讲解。
只要是在八晋四,四晋二以及最终的决赛时,不管哪个代表队,只要打得好。
都可以过来阐述交战的思路。
只不过,目前就只有陈钧罢了。
其他学院的代表队,还没出现特别有参考价值的交战过程。
至少在八晋四这一项作战中没有出现。
陈钧在首长这边高谈阔论,不断讲解自己作战思路。
时间自然也是过的飞快。
但这可苦了梁魁他们。
下午五点左右,梁魁等人和陈钧分别后,出竞赛大厅就被记者给拦住了。
好家伙,因为大赛各队打的太过热闹,中午主办方提供的午餐,很多队伍压根没领,为了不去厕所,连水都不再喝。
那就别说途中有人离开竞赛大厅了。
这可是兵棋推演大赛的第一天啊,还是在协会的地盘,各媒体单位很清楚,关于大赛的新闻只要拍下来,就绝对有点击率保障。
等了一天,挨了将近十个小时冻的记者,咋地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啊。
每人不念一篇“小作文”,就别指望着能离开。
一帮学员啥时候见过这场面。
受宠若惊之余,只得搜肠刮肚的想一些美好的形容词来阐述这场大赛。
至于采访时,协会的工作人员,人家压根就不拦,只是在旁边瞅着。
因为没必要拦啊。
在他们的地方采访,借助兵棋推演大赛,给协会增加知名度,这是平时需要掏钱才能享受的待遇。
如今能免费,拦是不可能拦的。
于是,梁魁他们从竞赛大厅门口,走到外面的大道上,不过才十几米的路程。
平时迈开步子几秒的功夫,今天却硬控着,在原地接受采访,愣是呆了快四十分钟,才被放走。
随后几人又跑到隔壁楼的大厅内,观看其他分组的作战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