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这天中午,暴雨依旧。
徐效锦应当是精心学过糕点烹饪的。
做出来的糕点精美不失华丽,属王那种卖相很足,不带丝毫烟火气的。
朱雄英央人,搬了个小桌子放在门前。
桌子上摆放着,徐妙锦做的糕点和茶水。
“先怀。”
徐妙锦看着嘴唇下,已经渐渐生出一丝丝胡须的朱雄英,开口道:“行冠礼,束簪辦黄发总角,将逝长河。知礼仪,懂感恩,将立于世,将载于人世。”
徐妙锦端起茶盏:“以茶带酒。明日之后,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x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礼。故日冠者礼之始也。”
朱雄英回以肃穆,端起茶盏此时也无比郑重的回徐妙锦道:“谢谢。’
两人以袖遮杯。
高高仰头。
将杯中茶水一饮面尽。
坐昕屋外雨声潺潺。
漫观风雨如昼,如此时间长流,不知不觉已抵下午。
徐妙锦道:“天色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体息。”
“养足精神,明日还有一场惊喜等着你。”
朱雄英无语。
又是惊喜……
他想了想,开口道,“那成,我送徐姑娘出府。”
朱雄英站起身,给徐妙锦撑着雨伞,自己则夹着雨伞,两人跨过长廊,到门口,朱雄英送别徐妙锦,才准备回府。
不远处。一名身穿蓑衣之人。
和徐妙锦擦肩而过。
徐妙锦冲其点点头。
那身穿蓑衣之人很快走到朱府门前,也没脱下蓑衣。
想来就是来通知什么事。
朱雄英认得他,是老爷子身旁的长随。
当然,说蒋讞是老爷子的长随也没问题,毕意锦衣卫就是朱元璋的亲兵机构。
蒋瓛微微对朱雄英行礼,然后道:“朱公子,老爷子让您明日一行,去殿阁等他。”
蒋瓛是个老练沉默的人,寻常不会多说话,不过这次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可知道,殿阁怎么走,可否需要在下明日过来带路?”
朱雄英摇摇头:“不用了,我去过殿阁。”
上次老爷子带自己去殿阁过了夜的,朱雄英自然轻车熟路。
蒋瓛不再多说,点头道:“好。”
等他离去。
朱雄英不免更加好奇,似乎明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为何这些人,都如此隆重?
还有老爷子,也神秘兮兮的说,要举办一个非比寻常的冠礼。
看这样子。
老爷子面子是真大,这次冠礼,似乎真的有些非同寻常。
不过朱雄英也不去想那么多了,一切等明天就知道了。
通准门外。
一批批车队,在雨幕之中迤迤前行。
定睛望去。
这一批车队,竟是押解的囚车。
囚车上,押解着约有十名犯人。
为首那人。
正是左都御史暴昭,此时的他骑在高头太马之上,全身穿着蓑衣。
左右的护送,军兵和锦衣卫约有百余人。
至于囚车上的,则是嘉兴和海盐两县的官老爷,只不过残忍的是,这些人只能披头散发的暴漏在暴雨之中
罪犯没人权,尤其在这封建社会,丛没有人会回情他们!
一日的暴雨,让这群官老爷都缩在囚车边缘。
被冻的有些瑟瑟发抖。
暴昭望着眼前雨幕下的巍峨应天城,终于长长舒一口气。
“可算是赶到了。”
本来队伍是要在镇江府修整的,但暴昭得知明日,老爷子会在武英殿设宴。
至于为什么设宴。
暴昭心里自然清楚。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加紧赶路。
何广义有些不解,“究竟为何,要这么抓紧赶路?”
暴昭看了一眼何广义,道:“明天皇上,在武英殿设宴。”
何广义愣了愣,“什么?”
暴昭没多说。
何广义忽然明白了,随后暗暗压制住激颤的内心。
许久之前。
皇爷就说过,将他何广义调给朱雄英使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朱雄英登基,前朝的锦衣卫指挥使,一定会被卸任。
而皇爷明日设宴武英殿看这样式,分明是要将皇孙,推向百官之前了啊!
不然左都御史暴昭,不可能这么加紧赶路,而丝毫不顾这些人犯的性命。
原来是为了赶时间!
如此想着。
何广义如何能不激动?
暴昭….
天色已经晚了,今日百官似乎还要体沐。
这批犯人进入刑部,需要手续。
所以暴昭必须要赶时间,先将东南这些官投入牢狱。
这些官吏,恐就会是老爷子送给皇长孙的第一份礼物!
这些人,恐怕老爷子会让皇长孙亲自动刀,从而给百官立威!
何广义夹着马匹走到城门,勘和了印章之后,一行人便缓缓朝应天城而去。
暴昭对何广义道,“明日有大事,本官猜今日各部衙门可能不当值,劳烦何指挥抓紧去一趟刑部,如果找不到人就去私宅找,让人过来接收人犯。”
何广义高喝:“好!”
因为暴雨的原故,夏六月的天黑的很快。
安静的应天城家家户户,已经点燃灯火。
东宫,此时也明火执昼。
东宫正殿清宁宫端正殿的灯火还亮着。
几名太监和宫女依旧在忙碌着。
这里,已经被换了一副样貌。
如果仔细望去,会发现这里的布置,和朱雄英府邸几乎没有丝毫差别。
朱允熥背着手,站在端正殿之中,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又亲自指挥太监和宫女,将卧房都重新布置一通。
贴身丫鬟宝瓶站在朱允熥身后,询问道,“三爷,太爷真的会直接接管东宫吗?”
朱允熥笑笑:“大哥马上就会回来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