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缺摇头，坚定道：“我欠你的，已远不止那三千多个日夜，而是整整八百多年，我要还你的已不止一万年，而是十万年，百万年！”

“如今我刚寻到你，终能偿还昔日所欠，谁也不能将你带走！”

帝女情深，等了他八百多年。

在他心中，亏欠最多的人，一是母亲叶青瑶，二便是帝女云芷岚。

昔日许诺让她再等三年，便与之成婚，却是让她一等便是八百多年。

如今，他终于和帝女相聚，玉无尘却要将她带到天上，自此天各一方，相隔一整片天地！

“你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从不欠我什么……”云芷岚泪落如雨，试图阻止莫缺，继续用这种残害自身的方法救她。

“轰！”

然而，此刻的莫缺，如同癫狂。

他那已无四肢的身体，此时轰然破碎，只剩一颗头颅。

他以骨化为山岳，以肉化为大地，再次向那金光轰去。

“轰隆！”

这一击，整片天地都几乎碎裂了。

下方乱域，即便有通天阵法守护，在这一刻也被那可怕的波动，轰得沉没。

“看来，此女对你非同寻常，竟让你有如此执念！”玉无尘的身体愈发暗淡，对莫缺道：“放心，她体内仙骨非凡，待她去到天上，我会让她拥有盖世仙威！”

一击过后，莫缺心中几乎绝望。

那金光根本无法撼动，任他诸法尽出，将一具武体化尽万法，只剩一颗头颅，那金光依旧完好如初。

“够了，够了！”云芷岚满是泪水的脸上，突然展露出一个笑颜，道：“虽不能与你如约，共度白头，但至少今日，你我相知相伴，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的眉心，突然发出一抹淡淡的光芒。

只见她身在金光之中，远远对着莫缺浅浅微笑，脸上泪水与笑容交织，道：“前身欠我三千日，余生还我一万年，我不要你还我一万年，只要这一日，这一刻，足矣！”

“不！”莫缺口中，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其声远去，震碎了万里天穹。

他知道云芷岚要做什么，为了不让他继续将最后的武体，那颗唯一的头颅化道，云芷岚打算自灭元神，彻底断了他继续出手的念头！

他万念俱灰，想要阻拦。

然而，一道金光，如将两人分隔两世，他即便穷尽一身手段，却也和云芷岚遥不可及。

近在咫尺，远若天涯！

“嗡！”

云芷岚笑中带泪，闭上双眼，眉心之中的光芒，愈发耀眼。

她回想着这一生和莫缺种种。

二人虽聚少离多，总是相隔天涯，但却似乎总能知晓彼此的内心。

且相聚虽少，但每一次，莫缺都愿为她拼尽一切。

在仙域战州，莫缺替她击退了无数求亲之人。

八百年等候，莫缺也一直在寻找着她，从来没有放弃。

而最后这一刻，莫缺宁愿以身化道，为她舍尽一身血肉，付出一切。

莫缺曾经说过，要还她一万年，但对她来说，这些瞬间，每一刻，都胜过万年！

这一瞬，这一刹，胜过永恒！

待到他日傲白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于我而言，这一刹那，便是白头！”云芷岚心中轻语，随后，她眉心中透出的光芒，耀眼程度达到了顶点。

她了无遗憾，一念之间，自毁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