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娇说着说着,就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顾承允跟顾婉宁是兄妹,她问顾婉宁,不同样是揭人伤疤?疯了吗!
这两日到底是怎么了,碰上都督大人的事儿她就有点神志不清。
但顾婉宁并未介意,只是垂首有些落寞地说:“爹娘走的时候我才三岁,很多事情记不清,那晚的记忆也全想不起来,我也是后来听福伯说的,爹娘当年惨死于山匪手下……”
靖康七年,秋。
顾大人携父母妻儿赴交州上任,路遇山匪打劫,顾氏夫妻及二老为保一双幼童舍命拖延,顾承允抱着顾婉宁拼死脱逃,其余顾府所有护卫仆妇无一生还。
此事传入京中,皇帝厚待,赐予年仅十一岁的顾承允三千两抚恤金和容身之所。
而后,顾承允便独自一人抚养幼妹,并凭借自身本事在京都闯出一片天地,成为人见人惧的三军都督。
只是那批山匪自那以后似人间蒸发,再寻不出,顾府一事成了一桩悬案。
……
怪不得都督大人总拒人于千里之外,像他这样无家族旁支依靠,凭自己一己之力爬上高位的人,最怕就是人情世故的复杂和纠缠。
他对外就像一只刺猬,锋利、冰冷、不近人情。
可只有最亲密之人才知道,他把所有柔软都留在了家里。
“原来如此,怪不得顾小姐那日听了乔的身世会说也是苦命人,都督大人真不容易。”董娇感慨。
顾婉宁揉了揉小猫的脑袋:“是啊,兄长很不容易,所以每当我发现那些与我接触的人都是为了巴结兄长时,我就不愿再与她们来往。反正我还有玉玉、大黄、小黄、球球,我有这么多朋友呢,不缺谁一个。”
董娇心里一紧,莫名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也是……想方设法的想巴结都督大人啊……
“不过童公子你不一样,你比她们真诚,和你相处我很自在,就像跟兄长在一起时一样,很安心。”顾婉宁抬头看着董娇,笑得眼眸弯弯。
董娇轻轻垂头,“对不起顾小姐……乔实在有愧于顾小姐的信任,当初布行一事,其实也是乔认出顾小姐才出手相助,也是想借此与顾家扯上关系只为方便乔在京中营生,今听顾小姐一席话,乔实在羞愧难耐……真的很抱歉。”
面对这样真挚的眼神,董娇真的没法再对她撒谎。
顾婉宁听完又咯咯笑起来,“看,童公子就是比她们真诚,其实童公子不必愧疚,若你真是抱有目的与我相处我能感觉得到。就如你所说,你是想同顾家扯上关系,可你并没有想让顾家帮你做什么事情,就这一点,你与她们都不一样。”
“若是换做旁人,听我这番话,定会附和说确实是真心与我结交极尽恭维,可你却选择坦诚,所以是不是真心,我比谁都清楚。”
董娇听罢恍然明白,小姑娘试她呢。
“原来,顾小姐今日是在测试在下。”
“对呀。”顾婉宁吐了吐舌并不否认,“我虽不爱与人相处,可我也不傻,兄长待我如珠如宝,我也不想身边之人对他百般算计心存利用,若童公子真是那种势利小人,不处也罢。”
福伯在暗处看着这年龄相仿的两人不禁欣慰,少主总说小姐年幼容易上当受骗,其实不然,小姐眼明心亮,谁是好谁是坏,她一眼就能看出。
而那童家小子也不错,坦诚,真挚,是个值得相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