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晋初手僵住,等过了街松开她,极轻地回两个字,“不恨。”
简阳握着刚失去男人掌温的手背抿抿唇,感觉他像说假话。
封晋初沉默着和简阳走到单元门口,“用我送你上楼吗?”
简阳想说“用”却又摇了头,“程姨看到我们这么晚一起回来,应该会不高兴。”
封晋初轻叹口气,“自己上去吧。”她脑伤严重那段,每天见面都黏着他,挽着拉着的,在人前怎么亲近大家都把她当病人当孩子看。她智力恢复了,两人稍微靠近一点点,就都觉出格。
简阳清浅微笑,“好。”
封晋初点下巴,“我在这等你上楼,进门发信息给我。”
“好,再见。”简阳笑着蹦蹦跳跳挥手道别,转身进门就敛起了笑容。
封晋初在楼下给程红妍打电话,避重就轻说了刚刚警察那通电话的内容,又装作无意嘱咐,“妍姐看好简阳,她大脑在恢复期还不算稳定,最近别让她单独出门,尤其是晚上。”
程红妍等封晋初说完,开口说自己的事,“阿初,前段时间和你说汽修公司的事,我弄差不多了,明天你若是有空,咱见一面吧。”
“那个不急吧,我刚到还要忙几天……”
“阿初,我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让补做的检查都做完,也不太好,我着急!现在你师父所有的事,案子、简阳、公司、财产,我都着急!”
封晋初心骤然纠紧,他仰头去数简阳家的楼层,“妍姐,你才38岁,你那么年轻会不会是误诊?”
“阿初,我妈你大姨生病时才41,这个病遗传几率挺高的。”
“妍姐,现在医疗技术比25年前强太多了,是可以治愈的!”
程红妍放低声音,“简阳回来了,明。”说完,她挂断电话。
封晋初保持姿势仰望着简家的灯光,那柔和的暖光,也给过他过温暖,他以为表姐在这个家里会顺遂幸福到老,可他以为的,终究只是他以为!
程红妍13岁时母亲得鼻咽癌,父亲抛妻弃女人间蒸发。是封晋初爸妈把大姐母女接到深城,送大姐入院治疗,大姐人走后,程红妍成了封家半个女儿,他们姐弟关系极好与亲生无异。听闻表姐确诊为鼻咽癌,封晋初锥心噬骨的难受,麻绳专从细处断!
封晋初看到13楼又一盏灯亮了,简阳到窗口拉一半的窗帘,站在帘边向下摆手,他知道她这样做,是有意让他看清她在那,他也摆摆手,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负责师父案子的警察,还在洲际大酒店等他。
封晋初一边配合着警察工作,一边忙于卢枫家庭治疗推进方案,直到第二天晚上22点多,才约程红妍见面。他打车到小区大门了,表姐担心惊动简阳,两人又原车折回洲际酒店。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简阳原本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程红妍蹑手蹑脚地半夜往外走,好奇心起便悄悄跟了出去。
简阳跟到小区大门,看程红妍上出租车,也拦辆出租跟着。一直跟到封晋初的下榻酒店,看程红妍和封晋初到咖啡茶座落坐,她更为诧异,自家人她们见面完全不需要偷偷摸摸。
简阳顶着冬夜的冷风站在透明的玻璃幕墙外紧攥起手,看着幽暗的暖光灯里程红妍拿出一份文件,封晋初粗略看看,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字。
简阳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他们似乎是在签合同文书之类的,她的血液和思绪都如被风雪冰封冻住了,是什么文书需要他们深夜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