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倒了。”
小牙张的话冷冷的,和他这个人的长相和年龄一点也不配。刚才在楚名扬面前那软和的大姑娘样子,一瞬间变成了一根冰冷的没有感情的针。
“舀出来,赶紧给张爷空锅。你们两快点,把锅给多刷几遍。”
钱小剩一看这情形,赶紧冲着两人喊,两犯人而已,居然还敢和官差讨价还价,真是赚命长。
当然钱小剩也知道这些犯人的可怜,这才刚出京城,犯人家庭好的,手里还有两钱,越往前走,最后身上所有的钱和物,都得被官差盘剥了去。到时候别说吃几口白面喝几口米汤了,那都是奢望,能不饿死活到流放地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所以钱小剩从来都不对来驿站住宿的犯人赶尽杀绝,在他看来,有很多犯人在这里,可能是他剩下的人生中,吃过的最后一顿热乎饱饭了。
活着人,何必和快死的人争一口饭呢?
唉,这个楚司务真是富贵家出身的,不知人间疾苦。
“好,我们这就刷锅。”
苏嬷嬷和画扇对了一下眼色,立马熄火,揭出半生不熟的饼子,然后快速把米汤舀到陶瓷罐子里,
苏嬷嬷提出去,画扇赶紧去刷锅。怕小牙张嫌弃苏嬷嬷是老年人刷不干净。到时候再找事。
画扇一连刷了好几遍,把锅刷得发光,这才净了手,离开。
离开小厨房门的时候,画扇回了一下头,看到钱小剩坐到锅前点烧了火。
温暖的火光中,站在案板前弯腰切菜的小牙张,脸色白皙带着暖色,切菜的动作犹如美女秀花一般有条不紊。整个人透着一种温度和人间烟火气。
和刚才犹如一根冰针一般的人儿,一点也不像一个人。
画扇怔了一下,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感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画扇回到房间,要吃饭了,除了看驴车的苏管家,其他人都在房内。画扇一进了屋,就紧关了门。
“饼子是半生不熟的,米汤是开了,就是米花没开,有点硬,所幸还算是热汤水。”
苏嬷嬷打开瓦罐,不满地嘀咕着。
“你们两做的对,要时刻记得我们现在的身份,我们是犯人,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
苏老夫人肯定了两人刚才的做法是正确的。
“但有人要欺负我们,我们也不怕他们。”
坐在床上歇着的叶染青脸色已经不再那么苍白了,由于她要躺着保胎,苏老夫人就安排她睡在大床最靠北墙的边上。这样能尽量不让人碰着她。
六张单人床拼成两张大床,两张拼一个,靠在南墙边,由苏镇北靠里睡,苏成义、苏三睡外面。剩下的五张拼一起,所有女人孩子都睡在一起。成了一个大通铺。
“要不是担心给主子们惹事,我就想等一会,那官差做好了,奴才再去小厨房做一遍。”
苏嬷嬷有些耿耿于怀。
【让我来。】
苏米宝在心里记住了,小牙张,楚名扬身边的贴身服侍小官差,有机会,她一定给他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