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看着，不由得捏紧了纸张。纸张在他的手下，越来越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

“……。”

顾清河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盯着纸张，紧抿双唇，眼睛血红。周秘书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老板？”周秘书担心地询问。

“没事。”顾清河回过神来，“这些内容除了警方和你，还有人知道吗？”

“没有。”周秘书摇了摇头。

“那就好。”顾清河有些心不在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老板。”周秘书略带犹豫，开了口，“中间有些内容，您也可以爆给新闻媒体……比如顾董事长是谁害的，比如小少爷的身世——”

他话音未落，顾清河就牢牢望向了他：“他才十岁，我们现在利用他，来换取支持，跟赵澜有什么区别？”

周秘书一时语塞，浮现出了羞愧的神色。

“是我多嘴了，对不起。”他道歉。

“他母亲做出那些事情，警方肯定会从严处理，也算是恶有恶报。该被公众知道的，迟早被公众知道。”顾清河说，“赵澜做了什么，可以原模原样公布……牵涉到其他人的，就算了吧。”

“是。……那我先去准

备董事会议的材料了。”

周秘书答应着，退了出去。

顾清河低下眼睛，重新向了手中的纸。

看到那些内容的刹那，他的内心，一瞬间被愤怒和仇恨给充满了。

当时的他，也产生了类似周秘书的念头。

赵澜已经疯狂了，也不怕死。就算找人把她做掉，也难解顾清河的心头之恨。

唯一的方法，就是面向公众，公布顾晓晨的身世——赵澜最重视的，就是顾晓晨。

这样的报复，是最快捷也最有效的。如果是原来的他，会立刻采取这个方法。

但他回忆起了，当他看到蒋萍萍的尸体时，他的感觉。

无底的孤独感。深深的亏欠感。还有无尽的羞耻感。

这些感觉，能轻易地毁掉一个人·。

毁掉一个人，只会让仇恨一代代延续，并不会让状况变得更好。

他跟顾晓晨，都是失去了母亲。他知道要从深渊中爬出来，对一个人有多难。他不会再看着另一个自己，掉进深渊里。

——那个把他从深渊拉出来的人，也会支持他这么做的吧。

“……。”

顾清河想着，从桌上拿起了手绢，放到了鼻子前。

手绢上的清香，让他的神智慢慢清明。

他又开始想她了。

但他还不能去找她。因为还有董事会议这一大难关，卡在他面前——

“董事会已经讨论完毕了。我们一致同意，让顾总出任中云的代理董事长，暂时掌管公司。但我们还有个要求——”

赵澜被抓的事，的

确对整个董事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属于赵澜的派别，瞬间分崩离析。而公司内部，又没有其他能与顾清河相抗衡的人。代理董事长的投票，顾清河全票通过。

投票的结果，是中立派的姜董，代表董事会宣布的。讲到最后一句，他停了一停：“顾董事长还是必须为了假结婚的事，给大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