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着王不二一个小姑娘孤零零在街上问干活的事情，大娘觉得这姑娘是家里招了难，不能养活自己了，于是还

产生了几分恻隐之心，忍不住提点她。

“小娘子，别想着进府里过好日子了。若是你真想赚点钱养家糊口，不如捡柴买进曹员外府里。粮食买的多了，消耗也多，自然是缺柴火烧火煮饭的，每日曹府后门，都蹲着不少砍柴的樵夫在后门边上挑柴来卖。”

她上下打量一番王不二，“小姑娘看着高高瘦瘦的，没力气砍柴也不妨事，山上枯柴，就去捡点容易烧的松枝柏枝来……”

大娘实在是一个热心人，从捡什么柴，要去哪里捡，怎么运下来轻巧，都事无巨细和王不二说得清清楚楚。

她在心里想，真是出门吉利不知道哪里得了天帝大老爷欢喜，她王不二还有这样顺利的日子。

遇上好人，心情都变得明媚起来。

为了表示对大娘的感谢，王不二将脑袋上的发簪揣给了大娘，不是什么珍贵物件，普通铜铁制成的发簪，若硬要说特别之处，或许也就是形制特别些，是铜丝一点点缠成了一座镂空的阁楼。

此处少见，还算是稀奇。

害怕大娘拒绝，王不二将东西一放在大娘手上，拔腿就跑。

卖柴。

这事情王不二倒是不陌生，当初在梁州府，曹家后门，便也见过卖柴的人。

说来也巧，那家是曹府，这家也是曹府。

只不过一个是当官的曹大人，一个是行商的曹员外。

但王不二可没真打算一个人天不亮就上山忙碌捡柴或是砍柴，等到日头偏西终于

拾够了柴火，五步并作三两步匆匆下山拿到城里买。

运气好一进城就脱手了，又着急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山下的家里。

运气不好，直到转悠到城门关闭，也不能将手上的东西卖出去，只好匆匆又挑着柴火回去，第二日再来。

王不二直接在一名农夫手上买了柴，然后伪装成捡柴的农女，将柴挑到曹府后门。

大娘说得没错，后门已经坐着好些卖柴的农人。

她扫过一眼这些柴火，有干有湿，有粗有细，质量参差不齐。

这下子，王不二心中有数。

将自己的柴火搬到角落里，默默坐下来等待。

许是女子出门在外，王不二沉默的样子又被人看着以为是怯生生的不好意思，格外好招惹。

更何况，她手上的东西看着实在是不错，想必是会被府里人一眼就能瞧上的东西。

她带来的柴火被瞧上了，自然就会有他们其他哪个人的柴火卖不出去。

毕竟曹府再大，每日吃饭的人也是个定数，多的柴火就用不着了。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出来？你家父亲或是兄长呢？”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

剩下的人竖起来耳朵，眼睛不住往这边瞟，但是一言不发。

事实上，这实在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场景。

“家中无父兄，只有我和我年迈的祖父，前几年祖父去世，如今就我一个人。”

王不二慢慢摇着打凉的蒲扇，轻飘飘说着，好似在讲别人的故事。

正准备咄咄逼人的

农人噎住了，准备好一肚子刻薄的能将人逼走的话，在此时全部湮没在肚子里。

气氛有片刻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