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纯粹的黑暗里,什么都难以辨别。
所有形状都消失在无尽的虚无之中,连时间也仿佛失去了轨迹。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唯有黑暗的静默。
砰的几声巨响,打破了这种静默。
安皊握住电脑对着左边的墙猛砸,电脑外壳在猛烈的撞击中碎裂,零件四散而出。
她当时看到了,这里起码有十四台电脑,她手中这台不是不可替代的。
不,就算是不可替代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的身体靠着墙防备着,只稍稍探出头去,就看见熟悉的屏幕光亮和敲着键盘的同事。
安皊觉得自己虚伪,故作高尚地牺牲承担一切,明明是在自我满足,满足于能帮助到比自己更优秀的妹妹的快乐。
虽然变淡了,但是味道经久不散,好像它一直存在着。
学习成绩、处人待事、品格心性,她一样都赶不上她。
她们是同卵双胞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旁人总能分清她们两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皊已经在奋力直追了,但她拍马不及。
如此安皊放心大胆了不少,感觉近了就停,感觉远了就继续。
因为妹妹更自信,更神采飞扬,看起来更加明亮。她的同学这么评价着。
她的思维一反常态地活跃,隐秘的黑暗从心脏里滋生出来,占据脑海。
她卸了力气瘫坐,两只手都在颤抖着。
如果妹妹落到她这种情景,那她肯定不会像她一样抱怨。
不,这个同事不对劲!
她的半个脑袋都没了,大块的黑斑覆盖着她,而她还在咔咔咔咔地打着电脑。
事到临头要死了,反而怨恨自己的选择,甚至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在毫不知情的人身上。
她手上的电脑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她摸着边缘,然后弯下腰摸索着地面,突然指尖一痛。
她将这点记在心里,忍着恶心用衣摆擦掉了零件上的血和塞缝的肉丝,换了只手握着,继续沿着小腿割断缠绕的肉块。
安皊扫视着四周,终于知道刚刚为什么觉得腐臭味熟悉了,因为这就是她最开始闻到的墙壁的味道。
每当她割的时候,她就会闻到越来越近的腐臭味,等到她停下,那股腐臭味就会远去。
腐臭味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浓烈。
这面墙比她想象中的脆弱,在她的攻击下,隔壁咔咔咔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安皊一动没动,因为那股腐臭味没有远离,这是敌人故意设的陷阱。
真差劲啊,安皊,让你进来的人知道你是这么差劲的人吗?
……她知道的。她当初和自己说不害人就很好了,现在她的确救了人,只是因为害怕所以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的,小白。
找到了。
一股熟悉腐臭味道越来越浓烈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她的恐惧化做她的力量,一下比一下砸得用力。
墙壁上的窟窿变大了,安皊一手拿起已经变形的电脑外壳当防具,一手握着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