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把两个人的界限划得很清。
沈香引知道,就算鹤冲天不怕她哪天断着脖子连着筋的求抱抱,也会怕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必然变质的感情。
感情很复杂,谁也说不好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六十岁,她还是二十四岁,就算她不变心,以他要强又多疑的性格,怎么受得了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不久的将来?
旁边的气压很低,鹤冲天没有说话,而是掐着烟蒂,盯着窗户上一只飞虫看,看得入神。
那只飞虫不停撞击着玻璃,兴许是砸晕了,飞得七歪八扭,激烈又狼狈。
它想飞到窗户的这一边来,隔着屏障。
不知道它是看不到玻璃,以为自己不够努力,还是看到了,想给玻璃撞开。
它怎么可能撞得开?
鹤冲天抬手降下玻璃,飞虫立刻畅通无阻的飞进车厢,飞得欢脱。
沈香引视线追随看着。
“啪!!”一声,玄果给飞虫拍死了。
鹤冲天轻轻谑笑一声,“沈香引,我的时间,是不是浪费,是不是徒劳无功,要我自己判定。”
“万一判定错了呢?万一最后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会。”鹤冲天有些烦躁,手指快速敲击着车沿,“我来满遮确实有事,提前定了公寓,挺大的,一起吧。”
“行。”玄果抢着回答,“但是你俩不能睡一个屋。”
沈香引:???
鹤冲天:“……”这是好直接说的吗?
“你俩又没结婚,根据我的观察判断,目前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对吧?还是注意点边界的好。”
鹤冲天的脸越来越黑,但没有打断玄果接着说。
“沈香引的钱都在青山市,以我们身上现在这点钱,的确住不好吃不好,所以……”
“玄果!”沈香引回头打断玄果既要又要的言论,再看鹤冲天:“玄果小孩子性格,你别在意。”
沈香引羞愧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段关系里,怎么说,都是她在占鹤冲天便宜。
“小孩子性格……”鹤冲天好笑的低声重复了一句,又说:“那你觉得他哪句话说的不对?”
鹤冲天看向沈香引,不等她回答,语气玩味也疏离,“他说的都对,住就是,我和你还不至于客气成这样。”
气氛降低冰点,鹤冲天猛地挂挡踩油门的同时,沈香引嗯了一声。
她有一种预感,鹤冲天快炸了。
……
复古南洋风的公寓,宽敞明亮,处处是浪漫的生活气。
内部装潢很温馨,居家用品一应俱全,木质地板散发着淡淡光泽,空气中还有新鲜水果的甜香。
这个地方是周正提前定好的,安排画风这么合家欢的舒适公寓,并非提前预判,是想让鹤冲天顺便能散散心。
想着鹤冲天再那样下去要废了,得想办法让他发现生活的美好。
满遮旅游不发达,这套公寓算是能租到的里面最适合度假的。
沈香引住二楼,二楼有一个带小花园的露台。
鹤冲天和玄果住一楼,一楼连着小院,有开放式厨房和大客厅,各种各样的宽叶植物错落,质朴又治愈。
放下东西后,沈香引惦记着要打听黎弘扬的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此时刚过了午饭时间,她打算在路上随便买点吃。
下了楼,清凉的穿堂风迎面拂过。
沈香引喊玄果,鹤冲天先从房间开门出来,没说话,靠在墙边抽烟。
他站在阴影里,沈香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很沉默。
她甚至不知道,鹤冲天有没有在注意她。
玄果出来以后,二人出门。
走到门口,身后鹤冲天不徐不疾道:“钥匙挂在一进门,记得拿。”
沈香引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看不真切,“我们今天不回来吃饭。”
鹤冲天轻哼一声,像自嘲,也像讥讽,“到了晚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