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鹤冲天宁愿她一直瞒着他。
沈香引泪水虚幻了眼前一切,鹤冲天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后颈的触感带动一系列连锁反应,沈香引抿唇不语,在想拥有和怕败露之间辗转。
他千盼万盼沈香引的一句准话,在这个时候听到了……
鹤冲天嗤笑一声,眉头牵起无奈,“对啊,你说我对你能有什么招?除了这个,还能怎么你?嗯?”
“你这么上头,谁知道你俩睡了以后你会不会偏袒她?”
失重尖叫一声,天旋地转间,被甩到极软的床垫上,沈香引连连后退。
“那天血染满地,染红入冬的红枫叶,也染红了…你的眼睛。”
沈香引喉咙溢出断断续续破碎的低吟,是极力忍耐的哭腔,“那时精神失控,我都忘了,从庞文魁那里得知真相后才记起。所以假死,所以逃避,我是自私的,对你动了心。”
鹤冲天在耳边低声诱哄,指尖轻点耳廓,“你喜不喜欢,我能感觉出来。你不喜欢,我肯定不会动你一下,但你喜欢的话……”
鹤冲天的脑子快速运转,揣测她所谓的诚实,有哪些可能性。
她木然看向鹤冲天,一个眼神,万般折磨留下的痛苦一望而知。
“你想说什么?”他扭过半个身子看她,凌乱歪扭的衬衣下,肌肉爆炸的身体蜿蜒着青筋脉络。
鹤冲天绷了绷下颌,“老子正当年,为你守活寡,你这么想老子?”
鹤冲天几乎是扑过来要将她揽入怀中,心疼的要疯掉。
鹤冲天心脏钝痛,不知道该怪谁,不知道能原谅谁,不知道下一刻该如何。
拿不起放不下,贪妄又卑劣。
他的脑海里,只有“荒谬”两个字,荒谬的人生,荒谬的爱情,荒谬的他自己。
比如她和那鬼东西阿傍是一对儿?还是说他以前是男人,现在是女人?或者说她其实是什么妖精,和她在一起会折寿?
“一九七三年,我的养女沈月英三十岁生日,她眼角生了细纹,我不忍岁月无情,困惑不已,于碧落镇出走。”
刚说完,脸颊被大掌捏住,鹤冲天俯视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沈香引!”
“对不起,鹤冲天,我没办法以死谢罪,但你可以杀我很多次,杀到你满意为止,你寻觅多年的真相,殚精竭虑想要报的仇……就是这样。”
视线里,鹤冲天靠近,伸手捂上她的嘴,“沈香引,你为了不让我缠你,什么话都能编?”他的声音在抖。
“剜心?”鹤冲天愕然反问。
沈香引拍开他的手,脸上表情劲劲儿的,又别过脸去,看起来十分倔。
鹤冲天眼眶有些红,大手覆在沈香引手上,沈香引立刻甩开了。
沈香引猛地推他一把,“你就没别的招了?”
她说她对他动了心。
沈香引掰开他僵硬的手,“鹤冲天,你的悲剧你的心魔,孽根都是我,我欠你太多,怎么心安理得贪图你的好?”
沈香引伸手制止,她看着他,眼神无比复杂,一字一顿道:“一九九五年,永寿宫,大雪,我屠了全观上下几十人,得以逃出生天。”
对沈香引的复杂感情要把他撕裂,黑暗一寸一寸将他吞没,理智濒临崩溃,他拼命想抓住一丝意义,驱起他这颗心这个人一丝气力。
时间静止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鹤冲天缓缓抬起头,无光黑眸如寂静深渊,声音也哑得诡诞。
“沈香引,你要怎么抵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