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梳蛮,九梳密蛊,真神,五神像……
“一颗苹果,吃掉会消失,腐朽会消失,油画会让它以另一种形态更鲜活的永存。”
开元继续说:“一个乡下娃,在快速发展的城市格格不入,无比局促迷茫。”
“是因为我的…血肉吗……?”沈香引喃喃问着,不可置信。
即便提前有所猜测,沈香引还是讶然。
“好在,因为卖画,我终于迎来了新生和转机。”
“绘画不同于摄影,每一笔的笔触,光影的情感变化…是融合了画师的灵魂……”
元开点头,“奇迹,我是奇迹,因为你而出生的奇迹,哈哈哈……”
沈香引接着他的话问:“你认识了庞文魁?”
“我开始卖自己的画治病,那时候真是人生的至暗时刻,用画换来的钱,一次次换回失望的结果,也看透了人情冷暖!满遮画乡公司,害怕要赔抚恤金,找理由把我开除!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原来是如此残酷,曾经无数个自以为接近神的时刻,想起来是多么可笑。”
还真是分工明确的斜教……沈香引问:“这个过程没有刘教授的参与?”
“庞老哥说,癌细胞,是很神奇的存在,无限分裂,永不凋零。癌细胞,是永生细胞。”
“但是我后来还是去上班了,人总是要吃饭对吧,哈哈哈……”
转而又低笑一阵,笑得几乎喘不上气,摊开双手,自嘲说:“我那时才二十六岁,但是要死了。”
“没有,那个仪式很古老,是九梳蛮古籍中记载的仪式,据我所知,李道光利用了刘教授,却从未让他参与过仪式,他甚至不知道永寿宫的存在,是后来分配五神像的时候,真神选择了他,他才获得厄水之源。”
“永寿宫,以李道光为尊,其次是庞老哥,我初次见你时甚是骇然,第一次参加仪式时,二十余人分得歃血,所有人都是身患绝症的可怜人……我们这些人住在道观里,每日诵经求神,李道光掌握仪式的过程,哪个时辰,念什么咒,由他来做,庞老哥出钱出力,见血的活由他动手,而我…则是利用自己本身擅长的技艺,为仪式和永寿宫打造器具,绘制图腾,我们所有人都有同一个坚定的信念,求神,觅长生。”
“所以我经人介绍,在灰色市场买便宜的颜料,一罐只要两块钱。”
“因为刘教授,没有我那么幸运。”看到沈香引困惑的表情,元开终于放下举在头顶的茶杯,推到沈香引面前。
“我爱上绘画,不求名不求利,只求把自己眼心口鼻接收到的一切用笔触记录。
“自从遇到绘画,此后十年,没有再迷茫过。沈香引,你知道吗?同一片雨林,一千个人看一千个模样,我用自己的感受,柔化光线,让笔触细碎而粘稠,呈现出不同形状的我的满遮雨林。”
“袁巩献,是我三十年之前用的名字,我出生在六十年代,雨林深处一户贫苦人家,满遮的雨林落后,那时的人们每天都为了填饱肚子奔波,到了七十年代,满地黄金的淘金时代,我十二岁时,跟随父母到热壤做生意。”
“直到,在学校里第一次接触到油画,那么神奇,简单的几种颜色按比例调和,以心控笔,在纸上抹上色彩,组成千变万化的笔触形状,变幻的色彩,变幻的形状,就是千变万化的画卷!世间万物,存在或不存在的,都可以清晰表达在纸上!”
这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沈香引有些混乱,“所以你不确定,癌症消失是因为我的血肉还是神像?”
沈香引只觉四肢麻木,巨大恐惧的冲蚀大脑,几乎无法呼吸。
她所谓要来救她的“他”,是“那个东西”吗?……
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