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良旗!”
缓坡上,刘成的双眼直直望去。
厚云压积于天空,此时几无月光透下来,但车队周遭火把林立,使他一眼就望见了车顶那人手中的卷轴。
身旁,老翁手握刀柄,将整个唐刀瞬间从雪中抽出。
他将面甲覆在脸上,亦盖住了那双因一句“大唐不良人”而灼灼亢奋的眼睛。
“不良旗既出,且虽老夫冲杀!”
雪地里,平躺下的坐骑挣扎立起,以供老翁瞬间翻身跃上。
在他后面,百余人影与马匹亦从雪中翻出。响马们持着刀槊,取出骑弓。
刘成与多位头戴雨笠的不良人抽出唐刀,奇声铿锵回应:
“得令!”
……
轰隆的马蹄声奔如雷震,轻盈悦耳的铜铃声响彻整片原野。
在官道南面,亦有无数头戴雨笠的人影显露出来。若从空中俯视,便能看见有两道暗流,自南北两面向车队夹击而去。
有些懵然的李存忠恍然过来,他沙哑一笑,沉声道:“十弟,杀!”
李存孝怒吼一声,持起那巨数重力一挥,挡在他前面的数道身影与马匹便被瞬间扫开。
继而,他双脚发力,向车队重重奔去。
掩在后面的李存勇则拉开大弓,一箭射向车顶那道人影。
不过,后者显然反应极快,在喊出那句话后,人已缩了下去。
亦在同时,一道火光在车队里冲天而起,最终,在天空炸开了花。
定眼看去,却是又有两位与蒋元信差不多装扮的阎君从另一马车撞出,将一支信号筒发射出去。
片刻后,四面八方皆有刺眼的光亮腾起,恰似一张大网,瞬间将这片区域笼盖住。
但其下的厮杀已起,无数刀光剑影中,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处——那瘦削少年所在的马车!
“遭了!”
姬如雪手中的长剑出鞘,看向萧砚:“还等吗?”
后者骤然抽出佩刀,低声回道:“顾好自己,莫要被围了。”
言罢,他单足一点,向车队前方迅速掠去。
而此时,通文馆的人已随着李存孝杀至此处,周遭的牙兵持盾迎上,与之混战在一起。
姬如雪两不相帮,她心下极为冷静,循着萧砚的方向追了过去。
后者的身影不断在车顶上起起伏伏,偶有通文馆的人向他发射几支弩箭,皆被他轻松避开。
马上,他就找到了方才那执旗的人。
却是一直未见踪影的曹州舵主,此时换了一身喽啰装束,正指挥着自己的手下挡住南面袭来的斗笠人。
萧砚眸光一闪,跃了过去。
曹州舵主见到他过后,大喜,道:“辉州舵主来的正好,那大个子攻势太猛,儿郎们恐怕敌不过……”
萧砚并不回应,手中刀瞬间插入其腹部,同时沉声询问:“那卷轴在哪,给我,你能活命。”
后者随着这一刀浑身一颤,他捂着腹部,目瞪口呆。
这一下虽确实要不了他的命,但已瞬间将他重创。
他大怒,踉踉跄跄的向后倒退,道:“是兖州的要害你,你捅我做甚……”
周遭的玄冥教喽啰已然看呆,而那原属辉州分舵的头目亦在这边,此时眼见萧砚行刺,当即大喝道:“此人定为细作,拿下他!”
萧砚头都未回,只抬手一扬,其头颅便被一抹刀光悄然斩断。
继而,他用刀尖抵住那舵主的胸口。
“已不在我这里了……”
曹州舵主被这一刀吓住了,颤抖出声道:“方才已给了昭圣阎君,他……”
萧砚没待他说完,手中刀便快速一进一出,令其瞬间毙命。
继而,他用刀鞘拍开冲上来的几个阴兵,向通文馆那边的战场迅速掠去。
……
北面方向,老翁领着些许不良人势如破竹,几乎瞬间就撕开了一道口子,直冲马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