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某家?”
到时候,谁斩谁,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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泃水向东三十里。
定霸都的大营已安扎下来,因再往东,就已极其容易被漠北或者刘守文部的游骑发现。
傍晚余晖,缓缓垂落在天边尽头。
萧砚负手立在望楼中,只是打量着整座大营里的兵卒。
最骁勇的那部,还是从汴梁带来的龙骧军。
这八百骑已折损了近两百,这一路杀来,可谓是谁挡杀谁,全无敌手,算得上是他能够执掌定霸都的底气之一。
前日冲营,也就是他们换上了定霸都的甲胄,将泃水那边的营盘瞬间冲垮。
可谓是百战之师,精锐中的精锐。
不过,他们终究是朱温的兵马,现下虽是自己统领,而后带着他们立功,却不能说他们就忠心自己了。
倒是王彦章,可以好好发展发展……
他的目光转移,看向了占据整个大营的定霸都兵卒。
定霸都满额当有一万五,但现今不过一万一。其中,重甲步卒两千、重甲骑兵三百、轻骑一千五,余者皆是着皮甲的普通步卒。
不过,毕竟是刘仁恭举河北之力养出来的精锐,在这整个天下,也可以说是排得上号了。
对他们,萧砚才是真的眼馋得紧,简直恨不得马上取刘仁恭而代之。
但这支部队,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并不是那么好攥在手里的。而今也就是非常时期,才通过刘仁恭控制下来,但其后,少不得就是扎得一手刺。
刘守光讨伐刘守文,之所以没带他们,除了后者实在不堪一击外,也是因为他还没有信心能够掌控定霸都。
其中要费的心思,还有太多太多。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瞒住朱温,毕竟他是替朱温打河北,这些兵马,不是说能藏在手中就能藏住的。
故眼下,唯一能尽快笼络住的……
萧砚回身,令人找来田道成。
后者正在照料马匹,因他与那两百余人皆算是降卒,暂时还不能受付重任。
“参见军使。”
田道成尤显恭敬,间或夹杂了些惧怕,一登上望楼,就单膝下跪。
但前日,他也看见了萧砚给那些受难女子披衣的情形,故实则对眼前这个年轻统帅有很大的好感。
“听王彦章说,你是辽东人?”
“禀军使,在下早年确实随亲族居于辽东,但而今,辽东大半皆被漠北占据,故已迁徙至平州。”
萧砚点了点头。
“对漠北,你有什么见解?”
田道成一愣,显然觉得有些突兀,但仍是老老实实出声:“漠北,早年间实则没有这般大的能耐,还是从僖宗……”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
因他实则听到过些许风声,眼前这名年轻统帅,似乎是大梁的人。
“无妨,我亦称僖宗。”
“呃……从僖宗年间开始,不断壮大。当时中原有黄巢之乱,各镇又攻伐不止,时常引漠北为援助,才至他们有如今规模。”
田道成想了想,又道:“燕地汉儿,常常多轻视漠北。但我认为,漠北实则凶悍,但多因各部落纷争不断,才显得战力不强。其若出现一强人,真正一统诸部落,或会成为中原的大威胁……”
萧砚眸中一亮。
他赞赏点头,“你读过书?”
“亲族聚众成堡,其中收藏有书卷,曾经侥幸看过一些。”
“那么,有没有志向,做出一番大事业?”
田道成一愣:“军使的意思是……”
萧砚笑了笑,并未明说,只是道:“我有意招揽似伱这等、被贼人毁去故土的燕地汉儿,单独编制成军。不过,尚还缺一个统领。”
前者瞬间大愕,等反应过来后,便不住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在下才疏学浅……”
“无妨,你暂任统领,就是一草台班子,不用费多大的力。而且,我很看好你的能力。”
田道成闻言动容,而后犹豫道:“可……”
“放心。”
萧砚拍了拍他的肩,迈步走下望楼。
“我说过,会救你们的家人出来。
“我这个人,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好好想一想,想好了,来大帐寻我。”
…………
下了望楼,萧砚捏了捏眉心。
这几日,他总感觉心绪不宁,似乎有一股躁动之火,不断催动着自己向前、向前、一刻不停的向前!
他吐出一口浊气,准备回大帐打坐。
过两日或许会有一场恶战,他不想在这个关头出什么差池。
但就在这时,几个定霸都骑卒大步过来。
“军使,擒了两个细作,称是要见你。”
“让王彦章处置。”
萧砚强压着不耐,折身回返。
不过还没走两步,他就听到了一道不阴不阳的中性嗓音。
“哎呀,说了别碰我!我是谁你不知道没关系,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可是你们军使的红颜知己!敢碰她,十双手都不够你们军使砍的!”
萧砚蹙起了眉,大步过去。
果然,正是上官云阙和姬如雪。
两人倒没有被怎么样,尤其是后者,没有出现想象中被捆住的场面。
但一众定霸都兵卒只是持刃围着他们,限制他们行动
“哎呀,萧郎!咱们可算见到你了……”
马上,上官云阙就看见了萧砚,当即捏着兰花指惊喜唤出声。
但后者只是沉着脸,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姬如雪拧着眉,闯过几人的阻拦,疾步近前。
这些定霸都兵卒果然不敢动手,遂只是恶狠狠的押着上官云阙,似要活吞了他。
“我不是让你回汴梁?”
萧砚一把按住少女的肩膊,力气极大,甚而已让后者感到疼痛。
但姬如雪只是咬着唇,压低声音。
“太原有人传信给上官云阙——”
“晋王世子李存勖,出兵河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