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饮品口味极佳、清爽,且还有祛痰止咳、辟疫、生津止渴的功效,最为关键的是,汤里能明晃晃的看见几大坨冰块,解暑又清凉。虽说单价远高于绿豆汤,但并不妨碍此饮品一时而风靡全城。
那说书先生并不知自己哪里出了错,但不敢违背,擦着汗告罪离去。
骆小北擦着汗,取过一碗酸梅汤,想说的话却是一顿,因他瞧见了那个客商模样的不良人。
段成天亦是眸光一变,与赵从宜对视了眼。
“萧御史一介文人,打什么仗?陛下就该早些调他回来,多制些新奇玩意玩。”
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这位祸水在朱温眼中的地位?不说那些从地方上来却不得志的官吏,便是朝堂上的些许绯袍重臣,甘愿认张贞娘为母亲的都不在少数。
“又是你这小鬼。”张贞娘披了一件外衫,娇笑着出去。
亭台楼阁如云,假山奇石罗列,甚而还有近百名奴仆,专供张贞娘使唤。
“这等军机,小的也不清楚……”骆小北犹豫了下,道:“倒是王妃,常常出入宫苑,可能替小的们带点消息回来?安乐阁上下,可都祈愿着郎君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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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卖相不错嘛。”
“额……萧御史是河北先锋马军使、幽州果毅都尉,若是河北再打半年,他恐怕这两年都回不来……”
“那不然,那王妃还赏了我十贯钱呢。师傅,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非要费尽心思巴结她?我总觉得她不像什么好人,还老让我背一些话,讨她的欢心,呸。”
在他懵懂的观念中,萧砚已与那位传闻中的不良帅一样神秘,身为唐臣,却能在大梁国都呼风唤雨,此处渗透势力。便容不得他认为,这些兖州不良人,今后一定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其余各店眼见生意火爆,自也因此私下研究了一番,虽说终究差了些味道,但多多少少揽了一部分商客。
……
张贞娘终日收到的拜帖、礼品不计其数,都不甚想搭理,但这会却下意识新奇,而后才随手一摆,“可莫要再是什么酸梅汤,本妃可真是喝不动了。”
那年近四十的不良人缕须一叹:“论算计人心,校尉实乃已炉火纯青……”
段成天的胖脸一僵。
原因嘛,朝官都是心知肚明,因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乃是冥帝正妻、朱温儿媳,郢王妃张贞娘。
骆小北霎时正色,一脸正经的叉手行礼:“小北见过前辈。”
旁的武将都说萧砚长了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但张贞娘却认为其虽古铜但偏白的肤色正正好,加之那一身忧郁、孤臣的气质,以及那对锐利的眸子,都极为合她的品味。便也就一直关照了下来,不时在朱温旁边念叨一句,也算回了这些谢礼。
段成天伸手接过锦囊,颠了一颠,感觉轻飘飘的,便疑惑道:“这是?”
“朱温能听那妇人的话?”
骆小北的脸色却有些古怪,而后歉意发笑:“王妃莫要为难小的,小的哪能做主……”
不过一众有身份不差钱的达官显贵,只认安乐阁便是了。
其后又因为魁首幻音坊女帝的完整画像一更新,更是引得世人惊叹,一夜而生无数爱慕者,听闻凤翔的外地游人这半年都增长了数万。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骆小北欣喜不已,终于露出了孩童般的憨气来。
“可需要提前知会朱汉宾?”
距离幽州一百五十里的潞水河畔,一座连绵的大营,已扎了有两日。
“算他有点良心,记得本妃这一点恩情。”
那客商打扮的不良人补充道:“不需要让朱汉宾顶替杨师厚,但只要他出河北,杨师厚便会留驻于潞州。校尉在河北的布局便大有可为。”
“可有河北的什么消息?”
单只着袍裙,倒显得太轻浮了些。
皇城,郢王府。
“我们何尝就是好人。”段成天嘀咕了声,而后板着胖脸道:“你懂什么?练功去,再送十份外卖!”
张贞娘便马上来了兴致,直起身,“令其端进来。”
她全无一名王妃该有的端庄感,自带一股放荡之气,常引得人不自禁就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她并不是不知道,但偏是要这样,以彰显自己的魅力。
中原酷热,在这北地边塞,亦也凉爽不到哪去。
段成天咳嗽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将其揣进怀中。
被斥退,那幕僚反而轻松下来。好在这郢王妃不似朱家父子那般嗜杀,说不得一言不合就掉了脑袋。
“回禀王妃,朝中的说法,沧州现在还未攻下,杨师厚杨太保也已转攻潞州,人人都说河北局势已然焦灼,或要再打半年……”
“天速星过于苛刻了,少年郎,怎能如你我这般的老头子古板?”赵从宜笑呵呵道。
后面,世里奇香正要应命,王后却霎时顿住了。
“啧,可知他何时回来?”
说到了此处,她便霎时想起了萧砚。
张贞娘不由自得,而后尝上几口,果然味道可口,虽这皮蛋有些古怪,但不掩美味,便满意点头:“此物可称佳肴,你们安乐阁确有几分本事。本妃一直好奇,你们那大厨到底为何人?可否借来王府一用?”
相较于赵从宜的温和,段成天却是极为严厉,不客气的批评道:“冒冒失失的,翻年就八岁了,能不能沉稳点。”
“潞州有晋国大将周德威坐镇,梁军在短时间内对其构不成什么威胁。杨师厚名义上还是河北行营招讨使,而今河北局势微妙,校尉不意让他插手。”
许久后。
随着食盒打开,张贞娘便眼睛一亮,接过了勺子。但她却在入口之前忽地一顿,而后似笑非笑的随口问道:“既出了新菜品,献于陛下品尝即可,何必送到王府来?”
“滚下去,念的什么玩意。”
后者一脸骄傲,昂头而起。
单只是坐在榻上,她就联想到了萧砚那年轻、健硕的身姿。不由就有些显湿了。再细想,她脸色便已有些潮红,低喘着伏在了榻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探进了袍裙中。
述里朵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交领束腰袍裙,负手立在自己的卧帐外,美目虚掩,能看见一只海东青发着鹰唳,从南飞来,落向了大帐的方向。
“说起来,你家萧御史出征河北,已有半年了吧?”
在极短的时间内,此物已成为达官显贵待客、自饮的必备之物,且因单价偏高,更能彰显身份。而因为配方独家,几乎是安乐阁一家独大。
“咳……不瞒王妃,大多新菜的点子,多出自郎君之手。他出征前,留了许多锦囊,说到了一定时候,就可以打开研究研究新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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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郢王府,也非是给冥帝住的。众人皆知,冥帝常年闭关,久居那暗不见天日的玄冥教地宫,几乎不曾宿于地宫之外。故郢王府几乎是个摆设,但朱温仍然大手一挥,将这座占地不俗的深院豪门,赐给了郢王名下。
“就是嘛,又不是人人都能像天暗星校尉那样……”骆小北嘀咕道:“再说了,分明是你说的要教我杀人技,结果就是跑外卖。不跑快点,能行吗?”
张贞娘的眼睛再次一亮,继而不由掩嘴娇笑:“都说君子远庖厨,你们那萧御史倒是奇怪。”
骆小北旋即告退而去,张贞娘便才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此时,外间燥热无比,张贞娘却尤显慵懒的倚在楼阁中,一边享受着四面冰块带来的冷气,一边舒坦的饮着酸梅汤,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说书人为她讲故事。
河北。
固然弱势,她也需要保持王后该有的威仪。
“备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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